思過重,有些癔症的徵兆。這幾日吃藥就跟喝湯似的,也總不見好。”瞧著婉玉的神色,低聲道:“太太病了,春露在房裡愈發橫行起來,我也覺著自己熬不到頭了,還求奶奶救我。”
婉玉微微笑道:“要我怎麼救?”
春雨含笑道:“奶奶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還不知是什麼意思?”
婉玉看了春雨一眼,朝左右看看,見周遭無人,方低聲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你跟春露是死對頭,非要把她弄走才有你出頭之日。這兩天我也拿捏這檔子事兒,甭說你同我有交情,即便沒有交情,就衝你那一日在太太跟前替我捱了一腳,我也該替你出這個頭。只是她精明得緊,沒有一絲把柄落在我手裡,不好就這麼發落她。”
春雨道:“有您這句話就成了!”說罷掏出一本名冊道:“我手裡捏著春露的短兒呢,她偷太太的東西出去賣,我這兒都記著。”
婉玉拿手裡翻了翻道:“絕對坐得實?”
春雨道:“拿我這條命擔保。”
婉玉將名冊收了,道:“你回去罷,我知道了。”言畢叫人去請春露。
春露是個極伶俐的人,自楊昊之一死就知自己的靠山倒了,只求多撈些銀子出府後好有一番體面,聽說婉玉傳她過去便知凶多吉少。待婉玉將名冊拿出來,春露大呼冤枉道:“還請奶奶明察秋毫!有小人栽贓陷害,我在府裡也無立足之地,我願即刻出府,以證清白!”
婉玉暗道:“想必是榨夠了銀子,想抹嘴溜了。”春露見婉玉沉吟不語,心裡七上八下,又忙道:“家裡也早給我說妥了一門親,正是咱們府裡的家奴,我回去成家立業,在莊子上住,永不會來了。”
婉玉方才道:“如此你便收拾東西去罷。”又吩咐怡人道:“去告訴太太房裡管事的丫鬟,春露收拾行李,瞧瞧她有沒有私藏太太房裡的東西。”
春雨這廂得了令,在她手下一查,春露的首飾衣裳小大物件一大半都成了太太的。春露敢怒不敢言,唯恐鬧起來將她以前做的事全翻檢出來,只得忍氣吞聲,將積攢了多年的金銀首飾留了下來,又去向柳夫人磕頭。柳夫人早已病得不知東南西北,春露含著淚磕了三個頭,悽惶惶的出了府。不在話下。
且說自婉玉當家,柳夫人、妍玉、柯穎鸞安插的親信大半都已洗刷殆盡,府裡一派新氣象。王好姐又來找過幾次,均被門子打了回去。王好姐見楊家每月都送米麵銀子來,自己帶著兒子也可度日,便漸漸絕了進楊家的心。又過了兩個月,梅書達在京迎娶李秀微進門。一時也相安無事。到了轉年五月,婉玉誕下一子,取名楊林瑜,楊晟之喜之不盡。楊家難得有了這樣的喜事,待孩子滿月,府裡擺了幾桌酒宴,又請戲班子唱上三天才罷。吳夫人和紫萱往梅家來探望了好幾遭,等婉玉出了月子,紫萱便與她說:“上次我去柳家探望姐姐的時候,聽姐姐說柳世伯還問起你如今的光景,聽話音兒很是惦念。”
婉玉一怔,心說:“在柳家時日短,回了自己家竟把柳家給忘了,當日柳伯父對我多有庇護,理應報答,我又曾答應姝玉要替她照看周姨娘。”口中道:“我這就派人送帖子,明兒個一早就跟夫君一道,去柳家瞧瞧。”
紫萱拍手笑道:“正是我的意思,明兒我同你們一起去。”
第二日便去了柳家。柳壽峰在外辦差,特留下口信要婉玉等中午留下吃飯,孫夫人一早也出去串門子。婉玉同紫萱撲了個空,紫菱卻極殷勤,將二人讓到自己房裡,招待備至。柳禛同楊晟之在外喝茶閒話。
婉玉見紫菱身量胖了一圈,小腹微凸,便笑道:“恭喜姐姐又有身子了。”
紫菱笑道:“只盼著這次再生個哥兒。”
紫萱撇嘴道:“生個哥兒又怎樣?你那個不省事的婆婆,照樣一天到晚跟你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她認便宜去,要是我進了她家門,早晚把她氣死。”
紫菱道:“還用得著你?老爺的愛妾韓姨娘生了個兒子,這就將要把她氣死了。後來柯琿進了大牢,娟玉跑回家央告老爺使銀子救人,太太頭髮白了一半。再後來楊昊之死了,妍玉回孃家直住到現在,太太想起來就哭一回,這一年多的時間,老了十來歲的光景,早已沒心思挑我錯處了。”
婉玉問道:“妍玉如今可好?”
紫菱道:“剛回府前那幾天每日都哭天搶地的,折騰府裡不得安寧,後來漸漸好了,不停嘴的要這要那,老爺左瞧右瞧的看她不順眼,說她在楊家添了一身的毛病,見了她的影兒都要訓斥幾句,妍玉便整日日躲自己院兒裡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