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挺大言不慚的,李鐵書看看對方那張年輕的臉,晨曦中,那張臉上浮現著一層油暈,顯得特別的自信。這讓他沒覺得對方沒有說笑、浮誇的意思,不由越發不理解這個小上司了——歐陽雲對他來說,謎一樣的人物啊!
這也是穿越者的特質吧?!
歐陽雲發起的“換乘”比賽大大調動了學兵們的積極性,使大部隊的行進速度提高不少,早上九點多鐘,抵達了灣村左邊的小山下。
一路上,為了避免洩露此行目的,遇到在田間勞作的人們,歐陽雲特意安排學兵們向老鄉們解釋:我們是25師的,奉上峰命令撤離河北。
由於多年戰亂,尋常百姓深受戰爭之苦,對兵事大都敬而遠之;而《何梅協定》剛剛簽署,知情的人並不多,加上農村資訊閉塞,知道真相的人更少,所以對這麼一支小部隊的撤離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大多數人只是漠然的看著,頂多就是茶餘飯後扯上兩句罷了,好像這件事跟他們完全沒有關係似的。而一些訊息靈通的有識之士,則捶胸頓足、涕淚交加的感慨:嗚呼!河北難道又要成為下一個察東嗎?
進入灣村,從村民口中,歐陽雲得知目的地名叫土地山,山名正是源於那座土地廟。
土地山高不過五百多米,方圓十公里左右,山上鬱鬱蔥蔥的長滿了樹木,在裡面隱藏個幾千人的部隊不成問題。
在歐陽雲和李鐵書、陳師昌的指揮下,車隊順著山下的馬路拐進了山林裡,學兵們七手八腳的弄些枝葉什麼的將它們遮掩起來,然後留了一個排的兵力警戒。李鐵書又挑選了十幾個原三連的老兵,沿著馬路朝灣平的方向,延伸出去五里多地,佈下許多暗哨。歐陽雲讓楚天歌帶了幾個偵察排的學兵,騎馬前往灣平接應朝鴻樂、龐文舉。其他人則在各自長官帶領下,到土地廟集合。
土地廟門口的廣場上,整齊的擺放著八個烈士的遺體,學兵們整齊而肅穆的站著,許多人手上捏著乾糧卻難以下嚥。
歐陽雲本來想讓大家吃過早飯以後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的,可是,當生離死別來臨的時刻,又有誰食能下嚥呢?
經過幾個小時的艱苦行軍,許多人累得幾乎忘記了昨晚那場戰鬥,然而,面對昔日同學、戰友那已經凝固了的面容,昨晚上慘烈的戰鬥場面浮入腦際,大家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剛剛從一場生與死的考驗中走出來。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了抽泣聲,接著,隊伍好像受到了傳染一樣,大多數人都流下了熱淚,一些死去戰士的好友、同學,邊垂淚邊咬牙切齒的發誓:“……,一路走好,你們的仇學兵團已經幫你們報了,你們未竟的志願將由我們為你們完成!”
歐陽雲面對著眾人,心情很不好受,他明知道犧牲乃是勝利的代價,明知道只要打仗就一定會死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總有這樣的奢望:如果已方不死一人就能打敗對方,那該有多好?!苦笑著搖搖頭,知道自己這是痴人說夢,他挺起了胸膛,大聲的說:“同志們,記住這些犧牲的戰友吧!為了把國家從倭寇的鐵蹄下解救出來,為了祖國有個光明的未來,他們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頓了一頓,他大聲喊:“學兵團全體都有了,立正、脫帽、向烈士敬禮!”然後率先立正、脫帽、轉身,對著那八個沉睡中的戰友舉起了手。
“唰”的一聲,廣場上的全體人員整齊劃一的向他們逝去的戰友行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軍禮。
在土地廟附近找了一個向陽的地方,歐陽雲和學兵們掩埋了戰友的屍體,墓前立一石碑雲:學兵團5。6防禦戰八烈士之墓——29軍學兵團全體戰友立於1935年5月7日。
面對石碑,歐陽雲輕聲說:“有一天,我會在***廣場上立一塊巨碑,讓所有的後人都來瞻仰你們,永遠記住你們的事蹟——相信我。”
陳師昌站在他旁邊,輕聲問:“團長,接下來是不是召開總結會?”
歐陽雲看了看身周的學兵們,見大多數人都憔悴不堪的樣子,說:“先讓大家吃早飯、休息,總結會等等再開。對了,留幾個能說會道計程車兵,最好是北平的,我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去做。鐵書,你也留一下。”
幾分鐘以後,陳師昌帶著六個學兵走進土地廟的左側廂房裡,這裡,現在是學兵團的團部兼指揮中心。
歐陽雲先讓大家坐下,笑著問:“奔波了一夜,很累吧?”
“團長,我們撐得住。”
“團座,有什麼任務您就儘管下達吧。”
歐陽雲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自己的計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