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難找到,而一旦令仇人鴻飛冥冥,自己此生怎麼有臉繼續活下去?
直到當年三月,進攻東燕的馮子光大軍,攻破東燕王宮,抓住在雲闋宮作畫的王夫,事情才有了轉機。
據說這位王夫極其淡定,西梁大軍破宮而入,滿宮宮人哭叫奔逃,唯他俯首作畫神色不動,士兵惡狠狠踢開殿門時,他正毫不手顫的畫完最後一筆。
紙上蘭花,倚石而生,那最後點上的一點花蕊,在風中顫顫可憐。
極精妙的一幅畫,可惜根本分不清蘭花和野草的西梁士兵,不懂得欣賞藝術,一把拽過王夫,就要砍殺。
那男子俯首看著雪亮刀光毫無畏色,淡然道:“我是東燕王夫司空痕,帶我見你們首腦。”
那語聲不高卻氣度非凡,刀光如雪卻不如他神容勝雪,士兵怔怔看著他,也不知道是為他絕世容光還是絕頂氣度所懾,不知不覺的便鬆了刀,點了頭。
結果他看見副將李驥,卻在搖頭,“我說要見首腦。”
然後馮子光見他,他依舊搖頭,“首腦。”
馮子光也不和他多話,直接撥了一批人,押解著這“禍水級”王夫,去尋秦長歌了。
滿心煩躁的秦長歌,面帶微笑的接待了這位王夫,司空痕在她面前一坐,上下看了她一眼,一句廢話都沒有,直入主題。
“我幫你找到你仇人,你幫我殺了那獨夫。”
“錯,”秦長歌溫柔的糾正他,“是我要殺他,不關你的事。”
“東燕之滅,在於白淵,怎麼不關我事?不過現在我也不在乎了,從頭至尾,他和我要的,都只是一個人而已。”
大秦長歌驚異的盯著司空痕,不是說這王夫深居簡出不問朝政麼,不是說他只愛琴棋書畫不懂政治麼,難道這個眉目如畫滿身風雅的傢伙,並不只是個繡花枕頭?那為什麼放任白淵,把持朝政?
司空痕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這一刻這位看起來清淡雅緻到了骨子裡,恨不得玉做肌膚冰雪為神的男子,終於露出了一絲無奈。
“她信任他,甚至……也許愛他。”
秦長歌恍然看著他,隱約明白了東燕最高層居然也是個三角情愛局,還不是鐵三角,是個搖搖欲裂吱嘎作響隨時都可能崩壞的三角。
她淡淡笑起來。
“司空痕,幫我找到他,我承諾不殺女王,給你們夫妻真正的自由。”
遠隔雲山的萬里硝煙,吹不到玉宇瓊樓,監國太子枕邊。
冠棠宮內殿裡,太子爺睡得很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竟然掛著淡淡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