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漸漸在顧莫謙的安撫下平靜了許多。
“我可以跟她單獨談談嗎？”
中年男人再次出聲道，面色和藹不少，從他一開始跟季薇說話便是用的中文，只是聽起來有些磕磕巴巴，不那麼流暢，應該是很久很久沒有說過的原因。
季薇下意識攥緊了顧莫謙的T恤下襬，像個有點無措的小孩。
顧莫謙低頭看著她的時候，發現她清亮的眼底不安很強烈，不由激起他保護的慾望。
他神色一動，抬手再次輕拍著她的背，語調溫柔了一分：“沒關係。不用勉強自己，你如果不想待在這裡我們就離開。”
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她說要走，他一定會帶她離開。
哪怕對方是這個國家舉足輕重的政界人物。
季薇從來沒有跟顧莫謙說過親生父親的事情，他定是不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跟她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如果真這樣走，季薇又覺得不妥。
中年男人的勢力擺在那兒，他還可能找來第二次、第三次……不達目的恐怕不會罷休。
她不想一次次都要顧莫謙為她出頭，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事情，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季薇腦子裡思緒紛亂，在短暫的沉默後，她幾乎將下唇咬得蒼白，然後攀著身邊的男人，緩緩站起身來。
她看向中年男人，眸光異常的冷靜，“我跟你談。”
季薇的話一落，中年男人的臉立刻舒展了些，朝她投來感激的神色，顯然有些喜出望外。
而顧莫謙則用深邃的眸光詢問她：真的考慮好了嗎？
“莫謙，你等我一會兒吧，我跟他談完就來找你。”季薇唇邊浮起一絲笑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些。
顧莫謙靜靜看了她半晌，才點頭：“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季薇感激的勾唇，鄭重回答：“好！”
落地窗前，站著有生以來第一次見面的父女倆。
季薇看著外面璀璨的燈火和不遠處依然有人玩鬧的沙灘，鼓起勇氣率先開口道：“是我爸告訴你的吧？他告訴你，我到這裡來了。”
如果不是季雲禮事先有所透露，中年男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她？
季薇並不怪季雲禮，也許是季雲禮怕她退縮不肯主動去找生父，在暗中推波助瀾呢。
我爸。
這兩個字讓中年男人心狠狠顫了顫，他嗓音壓抑著洶湧的情緒的回道：“嗯，是季先生告訴我的，他是個很好的人，把你也教育得很好。”
可季雲禮跟婉菲曾經結婚了，這件事卻像石頭一樣堵在他心口，是道過不去的坎。
季薇接著他的話說：“所以，在我心中叫爸爸的人始終只有他一個。沒有他，就沒有我。”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了，身邊的中年男人半晌沒開腔，神色有幾分落寞，好一陣他才很淡的笑了笑：“我明白。我來找你不是想要將你從季先生身邊奪走，他養育了你二十年，早就形同血濃於水的至親，你在他身邊也許過得會更快樂。我只是想看你一眼，了卻一樁心願……我欠婉菲和你太多了，這一生都彌補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