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心頭猛然一跳，看著鏡子裡映出男人沉靜的面容，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盯著她，她下意識嚥了口水。
他不是睡著了嗎？怎麼會知道跟她通電話的是威廉？
“我看到了你手機裡的通話記錄。現在是非常時期，窺探了你的隱私，我跟你道歉。”顧莫謙早已猜中她的心思，主動答道。
季薇豁然轉過頭來，看著顧莫謙的眼睛裡有揮之不去的擔憂，“如果我告訴你，你一定會去的對嗎？可是我不想讓你去涉險……”
顧莫謙墜海失蹤的三個月，對季薇而言每天都是折磨和煎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等待讓她每夜從噩夢中醒來。
這樣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女人眼底湧起薄薄的一層水霧，顧莫謙心中一軟，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小臉，保證道：“我會平安回來。”
季薇還是感到擔心，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像下定了決心：“讓我說也可以，我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帶我一起去。”
“……”
“每次你都獨自揹負著一切，把我矇在鼓裡放在安全的舒適區，我有時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也許你正被人拿槍指著腦袋，而我卻在家安然入睡。一想起這些，我就非常難受。”
“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愛人，同時也是與你並肩作戰的夥伴。我不想在家裡懷著滿心憂戚等你回來了，那種感覺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顧莫謙喉間艱澀，好半晌才嗓音沙啞的開口：“可是我們還有安安，他需要你，需要你留下來。”
“安安以後會理解的，他的爸爸媽媽不管面對什麼困難，都彼此攜手共同面對！他會因為有這樣的父母而驕傲。”
女人眼中堅定的神色讓顧莫謙動容，他找不到反駁的詞句了。
去東京的那次，他一開始也拋下她獨自前往，在英國的半年他甚至完全消失，沒跟她聯絡過哪怕一次。還有那段失蹤的日子……
季薇獨自承受了太多，他以為的對她好，就真的對她好嗎？
顧莫謙久久說不出話來。
季薇看到男人冷凝的面部開始瓦解，她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他。她伸出手，緊緊握著他的雙手，十指相扣。
“莫謙。”
她仰頭看著他清雋沉寂的面龐，“我曾經說過，寧願跟你共赴生死，也不願獨自苟活。從始至終，這樣的想法都不曾變過。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如果沒有你，活著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緩緩靠在他的胸膛，聽著裡面略有些紊亂的心跳，“答應我吧。”
顧莫謙神色變幻，他靜默了良久，才動了動唇，艱難擠出一個字：“好。”
……
兩日後，深夜。
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密林深處的一座古堡前。
這座中世紀就存在的古堡，此刻燈火通明，衣香鬢影的各色人物悉數登場，穿黑色制服身材高大的保鏢，正恭敬的將每位賓客迎進門。
身著黑色西服，挺拔頎長的男人先下車，隨即拉開後座車門，對裡面的女人道：“我的夫人，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