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尖叫消匿在咽喉之中。
“沒事罷。”我疾走上前，先那婢子一步將三姐自地上攙起，見她長裙上染上塵土，邊是拍著邊是問，“有沒有哪裡摔疼了？我看看。”
三姐搖搖頭，將我探上她膝蓋處的兩隻手攏握在一起，而後拉著我站了起來，“卿兒，你會照顧人了。”
“嗯？”我聽不懂三姐的意思，怔愣地響了聲。
三姐衝我綻出如花笑靨，隨後一雙手摸著我的臉頰到了頭頂，手微微一動，撓著我的頭髮道，“以往的你，若是見我摔了，拍手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會過來攙我。”
我吸了吸鼻子，迎上她雙目無神的眸子，雖是竭力忍住，可那眼淚，依舊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我哪有那麼壞。”
“可不是，你簡直就是壞透了！”摸上我的腦門，三姐淡笑著彈了下我的額頭，之後摸到我面頰上的淚痕，不禁蹙了雙眉道，“傻丫頭，三姐同你說笑的，你哭什麼？”
“我沒哭。”我輕輕啜泣一聲，但想著似乎這個謊言有些瞞不過去時，這才忙改了口道，“風大。”
三姐沒有再說話，只是垂下了雙手，而後慢慢地轉過身去，凝望著天際，她專注地瞧著，倘若不是事先知道，我當真認為三姐的眸子同之前並無兩樣，她的眸子，依然是能夠看見的！
“我知道你為什麼難過。”三姐的神色很是平淡，因了時日已長，她對於眼盲這件事，似乎已是十分淡定了，“你是見我瞎了，看不見了，所以才覺得可憐，是不是？”
“三姐——”
“沒事的，卿兒。”三姐突然轉過身來，循著我的聲音迎上我的眸子，“這麼久了，我習慣了，認命了，何況連一國之君？*倒�業捻�悠�粒�椅？*無求，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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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月灑西樓金樽冷（六十）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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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怔，然而憶起霽月曾經說過的話時，卻是驀然明白。
一國之君便是灝南，而之前，三姐曾是灝南寵冠後宮的女子，如此一來，灝南誇她一下眸子，似乎也不為過。
可是……灝南，除了我之外，你終究還是迷戀上其他的女子，你曾經說過，你會碰世間任何女子，卻獨獨不會染指我身邊之人，可現如今……
就儘管是父親臨死前的請求，我卻依然介意。
好罷，我自私。
因了灝南曾經與我許下“一生一次只一人”的誓言，故而，我便覺得在這世間，除我之外，灝南便不能再碰其他的女子。
堙其實這種想法相當自私，我也知道，可是，我卻無法說服自己釋懷，聽見他後宮佳麗無數，又是獨寵三姐一人，我便越發介意。
那是背叛的感覺。
灝南，言猶在耳，你卻不記得了嗎？
平等的臨幸每個嬪妃也便罷了，可你為何獨寵三姐？
獨寵，是不是代表著你當初的誓言只是抱著玩笑的態度？倘若當真如此，你又何故將霽月調離宮中，讓她守著那醉八仙？倘若你當真對我無情，你又何故空置皇后之位，只為等我回來？
凌灝南啊凌灝南，究竟是我從來都不懂你，抑或是你想要坐享齊人之福？想將我們姐妹兼收不成？
“……所以，她才使計毀了我的眸子！”
三姐說至此憤懣不平。
因了恍神，我根本沒有聽清三姐方才說了些什麼，怔愣地“啊”了聲後，問道，“誰要毀了你的眸子？”
不是說，三姐的眸子是叫那皚皚白雪刺瞎的嗎？如今為何卻說是叫人使計毀了的？
這中間有何隱情，又有多少陰謀陽策在？
倘若不是因了事關三姐，關於後宮女人的紛爭我當真不想再聽了。
在祁國，連著以往在晏國皇宮見到的事還算少嗎？女子的心計太複雜，太難以謀算，我沒有能力估算的清楚，也不想，再捲入這場紛爭之中。
我的心累了，乏了，我如今只想回去祁國，只想回到那等待著我的人的身畔去！我想同他一道兒歸隱田園！
倘若與我一雙翅膀，我恨不得立時飛去祁國！
親自同他說我離開的原因，親自對他說在這些消失的日子裡，我究竟去了何方，我不想再飽受這錐心的相思之苦，我不想再每夜闔上眼眸時想他千遍，心中時刻惦念著他的傷勢！
“卿兒，你可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