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傳來爆炸聲,蘇軍的炮終於用上了,很快樓下傳來示警:“二樓隱蔽!”
我下意識的抱住她往最裡面滾去,炸彈在陽臺爆炸了,碎石泥塊漫天飛,砸在我的身上,我沒感覺很疼,忽然想起,我身上一直穿著奧古給我的棉襖,樣式雖然奇怪,但是很厚,熱是熱了,但是比別人安全不少,我一直以為這是奧古的,但是很快發現,這其實應該是秦恬做給他的,裡面繡了一個小字,雖然是中文字,但絕對不是秦恬的名字,我想,應該又是他們兩人的秘密。
我會不高興嗎,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至少這件棉襖穿在我身上不是嗎?
聽著下面的聲音,我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就算為了棉襖這麼多年的保護,我也至少能給秦恬一個活命的機會,她抓不抓住,就是她的事了。
我大吼:“秦恬!你給我聽著!你不是打不死的小強嗎?給我好好活下去!別再摻和進這場戰爭!就算你知道什麼!槍子兒可什麼都不知道!別妄想改變什麼,你什麼都做不了!這次要是不死,你就給我滾回去!滾回法國!或者滾回你的中國!乖乖等著奧古來找你,過你們的小日子!別再讓我在戰場上,或者任何危險的地方看到你!否則,我就殺了你!聽到沒有!給我活下去!或者替我活下去!”
秦恬一臉迷茫:“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她摸摸耳朵,大吼,“我耳朵聽不見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但時間緊迫,只好放慢語速,誇張了口型:“回去!等奧古!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聽不見!”
我氣急敗壞抓住她的肩膀:“活!下!去!看口型!活下去!”
她愣了半晌,顯然還是沒聽到,我覺得我快瘋了,正考慮要不要敲敲她的腦袋時,她猛的伸手,反過來抓住我的領口大吼:“海因茨!我說了我聽不到!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你給我聽著!無論是不是下一秒戰死,只要有機會,你就給我活著!不準自殺!不準自暴自棄!如果被俘虜了,無論遭受什麼!你都給我活著!記住!無論遭受什麼!那都是你的報應!你應得的!你活該!你要是用自殺逃避,你就是他媽的懦夫!活著!記住沒!?想盡辦法的活著!”
我完全呆住了,任由她揪著領口搖晃,唾沫橫飛,她滿臉汙泥,眼睛盯著我,眼神執著的可怕。
“如果我沒死,只要一天沒得知你和奧古墓地所在,我就天天去尋人處找你們!我會刊登我的住處!你們也要這樣做,知道嗎?!戰爭很快就結束了!沒什麼熬不過去的!活著!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受苦受難那都是你該的!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聽進去沒!混球!你應一聲啊混蛋!”
活下去,活下去……
奧古知道我上東線,他只求我活下去。
你到了這種境地,還是隻要我活下去。
秦恬,你聽到我說的了嗎?我,也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這是我們,最低的要求了……
我忽然覺得,有些事,如果現在不做,以後,就再沒機會了。
捏住她的下巴,我著魔一樣的看向她不斷張合的嘴,然後,狠狠的吻了下去。
碎石,煙塵,硝煙,和她驚訝的眼神,混合在嘴裡,讓我迷失了感官,唇齒相依間,我清晰的知道,我從未得到過她,但也從未失去過她。
奧古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卻是她和我一路走來,讓我厭倦了種族清洗,讓我厭倦了戰爭,讓我厭倦了自己,卻又期待起未來。
我忽然什麼都不怕了,因為命運並不是全知的,就像她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吻她,就像我也絕對想不到會忍不住吻她,我期待她告訴我一些事情,比如說,這場該死的戰爭,究竟什麼時候結束。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德國無條件投降,九月二日,日本投降,戰爭結束!”她的嘴唇還是紅豔豔的,吼聲沙啞。
我釋然:“真好,沒多久了,該結束了……”
把秦恬作為受害者交給蘇聯是我唯一能策劃完全的事,這一些完成以後,我就把自己的命,完完全全交給蘇軍了。
他們檢查了我的身份,確定我是國防軍而不是黨衛軍後,把我們關進了戰俘營,每天只有少量的食物和水,我有預感以後可能會更加悲劇,於是努力的儲存體力,調節情緒。
一個月後,我們被送到了莫斯科。
這絕對是一次規模空前的遊街,五萬七千多個戰俘在紅場上慢慢的走著,我們雖然盡力整理了衣衫,但依然無法抵過差勁的衛生條件,昨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