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驚,她蒼白的臉頰驀地漲出些許紅暈,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抬頭卻見慕安的眼裡盡是謹慎凝重,又覺得自己多慮了,如今這般田地,被拆穿真實性別又能怎麼樣?
慕安似乎真的打算偷樑換柱,把她救出去了。一想到有救,她只覺得原本疲乏的身體突然湧起一股力量,對生的渴望讓她強支起最後一口氣!只要有一點契機,她都要努力活下去,為自己,更為小九!
不過……她側頭望向那個替身,眼裡生起一股憂慮:“可是……”
“他是一名死囚,我已應了他的囑託,照顧他一家老小。”慕安以為她在歉疚,輕言出聲。言下之意,夏妤不必為此愧疚。
眼睛定在她殘斷的雙腿,慕安面色一沉,突然把她橫抱而起,和阿飛徑直走出牢獄,只留下那替身之人孤零零地蹲在牢中,張著一雙嘆息地眼睛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夏妤收回視線,在心裡嘆了口氣。那人身形外貌,一看便相差甚遠,又能拖多久呢?
天牢門口,一干獄卒早已被藥倒在地,只餘新上任的獄吏伸長脖子往裡張望,見慕安抱了人出來,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事不宜遲,公子趕緊帶著人走吧!”
“今日之情,慕安銘記在心!”慕安抱著夏妤,投去感激的眼神。
那獄吏搖搖頭,恭敬地笑了:“慕公子哪裡話,當日之恩,李某沒齒難忘,如今哪敢要恩人施報,公主來期不定,你們還是趕緊走吧!還勞煩這位小兄弟給我一拳,不用留情,屆時李某也好交差!”
慕安又道了聲謝,阿飛才使力朝那獄吏打了過去……三人匆匆忙忙地走出刑部,騎馬絕塵而去。
直到了東城門口,慕安才勒停絕影,低頭在她頭頂喚到:“小夏!”
半倚在他懷裡的夏妤抵著晚秋的冷風,自他懷裡探出頭來,望向他的眼睛。
慕安扶住她的肩膀,眼裡盡是凝重之色:“我只能送你到這裡,阿飛會送你出城,把你帶去安全的地方,記住,有多遠走多遠,別再回來了!”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沉痛,轉瞬即逝,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她的肩膀。真想把她抱進懷裡,用盡力氣去守護,只是,他不能……
夏妤咬著下唇,眼睫輕輕顫動,聲音有些哽咽:“慕安!謝謝你。”
慕安一頓,突然把她抱進懷中,在她疑惑地想要抬頭時,用下頜抵住了她的頭:“不要怨俊玉,他被軟禁宮中,身不由己,這條路是我們一起給你想出來的,他心裡,有你!”最後幾個字更是酸澀難當,一干情緒都在夏妤看不見的地方展露殆盡。突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心裡已經悄然注入了這個小身影,只是相見恨晚,讓他把所有的情愫都強自嚥了下去。
“我知道……”乾澀的眼睛突然蓄滿了淚水,手順著坐下絕影的鬃毛,又看看一旁神色凝重的阿飛,心頭感動不已。看起來簡單的路程安排,背後不知花了多了心思……
慕安看著她盈滿淚水的眼眸,清新如洗,瑩澈動人,硬是把那可怖的疤痕比淡了下去,心頭一動,飛快地在她髮間一吻,便翻身下馬。
與此同時,阿飛身子一躍穩穩地坐在了夏妤身後。那守門的將士見幾人到來,早就一臉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見慕安下馬,忙上前請示。兩人低語了幾句,那將士忙不迭地點頭,慕安的神情微松,抬頭朝阿飛示意,後者揚起馬鞭朝著城外飛奔而去。
夏妤最後望了眼風中靜立的慕安,便把視線投向兩旁迅速後退的景物,眼裡覆滅的希望被重新寸寸點燃……
另一處,軒轅雨霏饜足睡飽,叫起奴兒,直奔天牢而去。夏妤想的沒錯,她根本沒打算讓她安然度過最後的夜晚。
到了刑部天牢,軒轅雨霏見牢外橫七豎八躺著暈死過去的一干獄卒,臉色驀然一變,連走到跑直奔天牢裡端。看到刑架上空垂的繩索,最終鎖定在牢中那捲曲在草垛裡的身影,眼裡生出一股滔天的震驚和怒意。
只一眼,她便認出這根本不是夏妤,那賤民居然越獄逃了!顧不得處置被替換的死囚,她立刻衝出天牢,命奴兒去沈毅府邸,自己則向未央宮趕去。
原本寂靜的未央宮殿因軒轅雨霏的到來霎時炸開了鍋,她腳步匆忙,直抄皇后寢宮,身側侍從的宮燈也隨著她的奔跑晃動起一道匆忙的光暈。
軟禁軒轅俊玉的側殿離皇后宮殿不遠,恰好在去往皇后宮殿的路上,軒轅雨霏毫不顧忌的硬闖,兜出的動靜讓本來就在房裡苦守訊息的軒轅俊玉立時從床上跳了起來,那尖銳中氣急敗壞的嗓音讓他第一時間便辨出是自家妹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