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本是好意,卻未曾想到夏侯非白會否決的如此之快,簡直叫他有些接不住話來,只見夏侯非白蹙著眉頭轉身往自己的寢院走,頭也不回的吩咐,“一應物事你早些準備好,去給縣主與夫人說一聲便可,這兩日我還要往宮裡去!”
管家連聲應下,復又跟上去問,“此次來回路遠,主子可要多帶幾個人?”
夏侯非白眉頭微挑,想到此去的任務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卻又心煩氣躁懶得想這些事了,一邊大步往寢院去一邊擺了擺手,“你自去安排!”
管家愣住,他是在當日東齊皇宮的時候便跟在他身邊的,當年夏侯非白但凡是出行身邊只有幾個貼身侍衛跟著,從來不會帶著儀仗之類,然而那時候夏侯非白是皇帝,但凡出行那身份都是不可輕易示人的,此前此次他都要擔心的緊,然而現在卻是大不相同,夏侯非白的身份成了東海王,且這一次是代表皇上去和談的,這身份排場應當是越大越好才是,何況此次危機四伏,無論如何這衛兵是不能少的!
管家心中思來想去不過幾瞬便打定了主意,眼中燃著興奮的火苗,腳步不停的往王府外院而去,連路上遇到蘇璃都未曾注意到。
兩日之後,當夏侯非白從宮中領了聖旨和此次和談的一應之物走出宮門之時不由得被眼前的場面驚住,因是代表皇家和談,万俟宸早就為他準備場面頗大的車架與衛隊,可是眼下這裝備齊整的百多人護衛又是從何處來?
夏侯非白當然知道這些兵是自己王府的衛兵,可是他什麼時候說要帶著這麼多人的,再看那一行幾輛大馬車,真是恨不得要將他半個王府都搬走,夏侯非白眉頭挑了挑,一邊隨行的禮官卻是道時辰已到,夏侯非白轉身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排場,兩邊一比他的王府衛隊倒是弱了一分,心中一嘆,他所幸認命的接受了眼前事實,御馬縱橫向著城門奔去,在城門之處與前來送行的一眾官員做別,而後便踏上了此次神聖又嚴肅的和談之旅,因為身後隊伍實在龐大,竟是未曾注意到那王府衛兵的隊伍之中有一人身材纖細,與身旁之人一比更是矮小,就那麼半隱在隊伍中間,似乎還達不到成為王府衛兵的標準!
東海王夏侯非白帶著萬眾期望離開了長安,不管是朝內還是朝外都暫且的安定了下來,眾人只當那東周之危已解一般的放鬆下來,天氣越來越冷,眼見得已經到了九月初,宮內的繁花似錦終是有凋零之勢,夏侯雲曦趁著這最後的勢頭請晉王妃林夕入宮來遊園,再加上萬俟煙作陪,三人一同與雲水臺賞菊。
雲水臺是一處臨湖閣樓,這一日裡宮中司苑房的宮人將這閣樓上下俱是變成了菊花的海洋,或是金燦燦的黃香梨或是雪絮一般的瑤臺玉鳳或是大紅色的硃砂紅霜,品類繁多的菊花擺滿了整個雲水臺,遙遙看去好似九重仙境一般五彩斑斕的如夢似幻。
“那丫頭自那日回去之後便閉門未出,聽說倒是靜下心來學起女紅了,也不知這幾日在做什麼,我還想在府中設個宴都尋不到人,再加上這幾日東邊出了事,這才未得成行,幸虧娘娘發了貼了來,不然可得在府裡悶死了。”
無人之時林夕說話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含上了兩分嬌嗔軟語,夏侯雲曦聽得掩唇笑開,“誰說不是,我這整日裡除了陪陪曄兒之外便也是記掛著東邊,只是這才十日便有些等不及了,聽說此次東海王要走二十多日才可到。”
從長安城到東海若是快馬加鞭小半月便可到,然而此次東海王只是讓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帖子過去,他自己本人則是帶著身後一種隊伍以特使的姿態往東邊去了,如此一來也好,反正東海邊上還有宋涯守著,若是東海王再趕著趟兒的去未免太丟曦朝的臉面。
林夕聽她的話還當是她擔心東海王,不由得寬慰她,“娘娘莫急,東海王並非常人,此番既然能擔此大任,自然不會叫大家失望的。”
林夕何等人也,自然看出了夏侯非白之不尋常,再加上萬俟殊的點撥,恐怕早就知道了夏侯非白的身份,夏侯雲曦聞言眉頭微微展開,卻仍是道,“近來有些心神不寧,生怕東海邊上生了變,只求真能如你我所願才好。”
万俟煙坐在二人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猶豫幾瞬卻仍是未曾說話,只是模樣閒適安然地坐在那裡喝著茶,夏侯雲曦說來說去見林夕一臉常色之上也帶了兩分擔憂,不由得放棄了從她那裡打聽訊息的意思,所有人都顯出一種本該如此的模樣,可越是這樣夏侯雲曦心中那詭異之感愈發強烈。
回到未央宮的時候少見的万俟宸已經回來,且正在塌邊逗弄万俟曄玩耍,万俟曄近兩月的身子已經比剛生下的皺巴巴小猴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