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本的將桌案上的摺子看了個遍,從四個月之前第一次在東海發現人跡,再到後來東周來使入長安,再到之後的東周求和,隨後東周便與曦朝開戰——
夏侯雲曦越看眉心皺的越緊,這些摺子當中有走明路來的明折,也有宋涯等人送回來的暗折,明折便罷了,暗折卻是除了万俟宸之外誰都看不到的,夏侯雲曦的面色漸漸深沉,眼底隨即沁上似夜色一般的濃黑,腦海之中思緒萬千,彙集在一起卻是一個她不敢相信的念頭,桌案之上的茶已經涼透,窗外的月色已經被一團陰雲遮了住,夏侯雲曦轉頭望出去,一顆心緩緩抽緊,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幾分。
宋涯最後一封摺子是在兩個月前她剛生下万俟曄之時所上,上面寫著東周求和之意甚濃,且還附上了東周公主的短函,寥寥數筆,那位素未謀面的東周公主雖然未加贅言未曾討好,可言語之間的懇切之意分明……
宋涯自那之後再未上折,抑或是上的摺子被銷燬從而未入殿中省藏閣,後來宋涯便被抓起來為質,到現在還在東周營中,而後有關東周的摺子俱是從兵部而來,便只是些尋常戰報了,東海與長安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加之此前東齊隱世之態,現如今朝中諸人對東海之戰的瞭解無非是這些摺子,若是有人在其中作假,旁人根本是一時難查!
東周和談宴上的刺客身份為何他和近前重臣俱是心照不宣,最後卻仍是推到了東周身上,和談遭遽變,東周忽而掀起戰事,他先是不管不顧,任滿朝臣子妄議東海之事,後來在兩府相爭不下之時遵從中書門下之意遣使和談,且所派之人乃是最為和大家心意的東海王,中書、門下因他此舉恩懷不已,誰料東海王未至東海東周便宣戰,其後便是中原各地皆反和東周的勢如破竹,諸路大將盡數出動前去平亂,東海之戰便非他不可,可他若是御駕親征朝中又無人監管,如此四面楚歌之境只好將在朝中、軍中有些餘威的她扶上了皇位——
月色早就西移,夏侯雲曦手腳冰冷的將桌案上所有摺子齊整好,而後連絲履也忘了穿便往龍榻走去,明黃色的羅帳一層層的在她身上面上拂過,她卻木怔怔的連手也不抬一分,上了龍榻合著中衣而躺,身上蓋著明黃錦被,她卻只是睜著眸子看著帳頂,其上繁複交錯的龍鳳之紋已經叫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此刻瞧在眼中卻仍是纏亂一片!
不知看了多久,夏侯雲曦深吸一口氣面朝裡側睡去,夜色深重,她早該歇下,可此刻腦海之中卻驀地閃出千千萬萬的思潮,她緊緊的閉著眸子,仍是經不住眼角微溼——
如夢似幻的迷霧緩緩散盡,分明是寒涼秋意她身上卻好似有火升騰,沁涼的絲緞從她光裸的肌膚之上緩緩滑下,一股熟悉的氣息驀地籠住了她,夏侯雲曦深吸一口氣,那一雙帶著剝繭的手從她的腳尖開始一路爬了上來,腳踝,小腿,膝彎……那指尖帶著刺兒,走到哪裡哪裡便被他勾出火來,胸前一麻,頸上一熱,一道溫熱力量驀地貼上了她,夏侯雲曦咬緊牙關喉間抑不住的發出一聲低嘆,雙手下意識的往那精瘦腰間攬去,立時有灼熱的唇舌纏了上來,將她的呼吸也一併奪了去!
明黃羅帳被夜風撩起,攪亂這一室的春意瀰漫,一路纏綿一路輾轉,耳後濡溼、頸下火熱、胸前酥麻,周身盡數被他膜拜,夏侯雲曦不知身處何處,只覺渾身上下著了火一般的熱,將她的心也熨的滾燙,雙腿被抬了起來,懸懸的落不到實處,小腹之內似有灼燙,又好似空茫茫的一片,夏侯雲曦有些喘,心中盼著望著,只想叫他快些!
他緩緩地蹭了上來,抵著她廝磨,一圈圈的叫她身段嬌軟似水,夏侯雲曦無力的嘆無力的吟,嫵媚的眼嬌豔的唇盡數為他綻放,他似是愛極了她的模樣,復又低下頭來噙住她的唇喚她的名,一聲聲的帶著暗啞與灼熱,叫她心頭漫上綿綿情意,心甘情願的被他揉碎,腿彎勾纏腰身微弓,他終是抵不住她的纏媚腰身一沉壓了下來!
是夢……
驟然睜眸,夏侯雲曦氣息略重面頰微紅,周身上下薄汗淋漓火氣未退,她兩手緊緊攥著那明黃錦被,整個人怔愣愣的似是回不過神來,夜色滌盪,消盡一室春濃,不知過了多久夏侯雲曦才緩過神來,她轉身往身邊看去,旁側的錦榻之上空空如也,滿室寂靜之中只有她獨身一人被那慾火糾纏,夏侯雲曦心頭惶然空茫,伸手往身下一探,竟然……
即便室中只有她一人她還是好似被燒著了一般渾身發燙,羞窘與懊惱叫她猛的閉上眸子,咬緊了牙關只想低咒出聲來,她,她竟然做了這麼個夢……窗外夜色依舊黑沉,卻又恍惚可見天邊一抹隱隱透白的亮,夏侯雲曦知道這是黎明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