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此刻聞言卻是搖頭一笑,“那封王之說不過是他為了博那仁厚之名罷了,我自然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讓我們稱王封疆,你也不必試探與我,我此番來一是為了尋十五治病,二,便是想看看此番亂局他有什麼法子能解,若是他解不了……”
夏侯雲曦眸光一凝。
公孫成霖百無聊賴的撇撇嘴,“他若是解不得,我樂得看笑話!”
夏侯雲曦聽他這話卻是笑了出來,公孫成霖口中之言句句含著皇權之爭,人心詭算謀略籌劃,說起來實在是無情的很,可經由他如此直接坦然的一說,倒叫夏侯雲曦覺得心中一暖,他們二人心知她那般招搖過市的將他們迎入宮中必有自己的算計,卻也未表現出分毫不虞來,這會子她又如此一試,倒真是她的不是,然而他們來的時機實在是巧的很,容不得她不去懷疑猜想,可是猜來猜去卻也只是那麼一個可能罷了。
他們二人俱是人中龍鳳,心思又是那般玲瓏,自然知道此刻他們二人入長安城會有怎樣的效果,作為人質制衡大燕舊軍便罷了,更是以此行叫其他蠢蠢欲動之人有了遲疑,有意無意之中,他們是幫她穩定了不知多少民心,縱然他們多少有觀望之心又如何,比起那些依舊還蟄伏在暗有所圖謀的人來說,他們這份心叫她何其動容!
夏侯雲曦輕聲一嘆,笑意復又明亮起來,口氣卻是對他的話不以為意,“笑話你肯定是看不到的,好好養病倒是可以。”
公孫成霖聽她口氣不由得挑眉,“你倒是對他信心十足。”
夏侯雲曦看了看万俟曄那一雙小小鳳眸,語氣略微舒緩,卻是極其堅韌,“打天下難,治太平卻更難,他從來便知道這條路不易,現如今,不過是按照計劃一步步的往前走罷了,十年二十年之後,自有他治下的曦朝盛世。”
夏侯雲曦面上並無得色,眼底更是一片平靜甚至還有隱憂,可她那話卻是磐石一般的堅韌,雖是不疾不徐,卻能叫人生出兩分信服,公孫成霖知道,那其中是深入骨髓的信任,是旁人終其一生也難得到的,他撇了撇嘴,生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二王入宮之事在朝野之上並未生出太大的動靜,只因為這二王並未有受爵參政之意,閒閒散散的對朝堂之上並無直接影響,與此同時外頭傳言亦是不一,道二王乃是為了太子生辰之故才得來此一賀,又道二王身有隱疾特來此尋醫問藥,還道二王實則為了悼念已故的文淵侯夫人,總之種種俱是表明二王對曦朝新政並無敵意,一時間叫外頭那些以為此番燕州也會生亂的人大跌眼鏡,畢竟此前大燕並未和楚地真正的主力軍正面交戰,包括燕然山以北的領土都未曾被戰火侵染,那大燕二王,多多少少應是有不甘之心,此番正是機會,卻不想他們竟然主動上門與人做嫁衣——
夏侯雲曦雖然口中未曾示弱,可是心中卻到底是隱憂頗重,然而中原之上的虎狼之師也未曾叫她失望,便是在二王入長安的第二日,原本在先楚南境的月氏一族再起叛亂,這一族在兩年之前便曾經起過不小的動盪,彼時乃是洛王與晉王共同前往月氏平亂,之後“月氏”的族號被廢,其內有叛亂之心的長老全數被私下處死,然而異族到底是異族,先楚給予他們的財富與土地他們盡數不曾放在眼中,卻是蟄伏至今想要逐鹿內陸。
外書房之內,夏侯雲曦面色冷峻的坐在三尺御案之後,那個位子在尋常時候是万俟宸坐的,此時此刻,是她一身龍章華袍坐在其上,鍾能侍立在側,底下姬維協同衛忠領著中書、門下眾臣,這邊廂身為樞密院副使的顏回同樣領著一班樞密院將領,秦允現如今領秦川候之位,雖然不在樞密院之內,卻也是手握兵權,諸人俱是將眸光落在夏侯雲曦身上,只等她做最後決斷。
夏侯雲曦的目光掃過兵部遞上來的摺子,眼底聚著兩分隱而未發的戾氣,“月氏一族叛亂多起,此番不過是想趁火打劫,此部兩年之前得靖王與洛王同伐,不過才兩年,其元氣定然未得復原,此番兵部竟要向本宮索要十萬擔糧草,怎麼,這一仗打算打幾年?”
夏侯雲曦的眸光一轉驀地落在了姬維的身上,兵部乃是他所轄,此番摺子定然是他看過之後才往上遞的,十萬擔糧草他也敢要!
姬維已經有兩月未曾上朝,此番宸帝御駕親征之際著他復朝便是表明了對他的看重之意,再加上夏侯雲曦的緣故,他做事自然上心,而此番主要是因為兵部上摺子實在是上的太急加上他又對南疆戰事不十分清楚,夏侯雲曦並不給姬維說話的餘地,只是抬手將那一本摺子扔到他腳下,“本宮只給一萬擔戰時糧草,再調錦州西三路的守軍前去增援,月氏反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