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曦面上紅撲撲的桃花一樣簇閃春意,適才心中動容至極才未曾忍住,此刻那勁頭一笑便知羞窘,聽著他話中的意思知他是等她身子恢復完好,再瞧見他的衣裳被她扯得春光乍洩,又瞧了瞧地上掉落著的絲縧綬帶,面色更是掛不住,這裡可是他朝見外臣的御書房!
若是他從了她,豈非真成了白日宣淫的昏君暴君!
万俟宸見她眼神微閃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悶聲笑了出來,“往後,你若是喜歡在此處,我定然依了你,只是此時若是嚐了你的好,我只怕自己再捨不得走……”
夏侯雲曦惱羞成怒一般的睜眸瞪他,待對上他撩黑的眸子卻又怔了住,万俟宸抬手覆上她被淚水洗過的臉頰,再看她天光雲影澄澈透明的眸子不由得輕聲一嘆,憐惜的在她頰上吻了吻,終只是攬她入懷埋在她頸邊低語,“這是你我二人的江山,這宮亦只容你我二人一生廝守,不好嗎?”
夏侯雲曦緊緊抱住他驀地閉了眸子,止不住的眼角又溼,國有帝皇,宮有夫妻,這一次,是真的只有他們二人,她埋進他懷中深吸一口氣,揚了揚唇角語聲嘶啞如弦,“還有曄兒呢——”
万俟宸低低笑出來,胸膛微微生出震動,大手在她背脊上游曳而過,捨得她陣陣的發顫,夏侯雲曦攬著他的手緩緩收緊,“曄兒一定不想叫你去東海,我亦不想……唔……”
万俟宸忽而又壓上她的唇,輾轉廝磨勾纏捻允,似溪水涓流似雪絮飛灑,夏侯雲曦被他親的至如夢似幻神思四飛,周身再度燒起來,她如入魔障,只聽到他輕而緩的聲音帶著灼人的喘息淺淺落在她耳蝸,“真怕……真怕我半途忍不住做逃兵跑回來!”
曦朝歷宸帝元年九月十八,宸帝諭令加尊號與皇后夏侯雲曦,號曦皇,享帝尊之位,可以“朕”自稱,此例開中原百多年來的女皇先河,諭令一下中原俱震,然皇后此前本就有凰王之尊,與朝中軍中號令無雙,後入住中宮賢德之名亦是受萬民敬仰,而今得如此尊號亦是與國難當頭之時最為萬全之法,曦朝文武複議,莫不尊曦皇如宸帝,信服禮拜如一人。
九月十九,宸帝宣御駕親征之令,欽點凌南軍兩萬,又點樞密院諸將,定於二十一日出發前往東海抗敵,他離朝後,曦朝上下文決武斷皆有曦皇獨掌。
晨光正待破曉,藏青色的天幕之上厚厚的雲團好似被一支無形大手撕了開來,微曦的晨光從那黑色的暗影之內破雲而出,瞬時整個天幕一白曠野為之一亮。
高高的安定門之上,黑底金字的“曦”字旗迎著晨風高高飄揚而起,夏侯雲曦一身正紅色廣袖龍鳳鸞衣加身,高高綰起的牡丹髻漠如碧雲,襯得她周身仿若生出龍騰煙海鳳翔青雲之勢,她面上略施了薄妝,淺淺的一層勾勒出精緻卻又威儀的眉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狹著,不叫人探進心底情緒,紫蓋龍雲的帝王儀仗在她身後聲勢如虹,她隻身姿卓然的站著,眸光幽深的落在那安定門之外金甲著身的男人身上!
兩萬凌南軍整軍完畢,山洪海浪一般的“殺殺”之聲破天裂地,那身著金甲的男人御馬回身朝她望過來,眸光越過那層層黎明之時最後的黑暗霧靄落在了她的身上,夏侯雲曦面色平靜端然,唯有那一雙微微狹著的眸子裡有萬千情潮洶湧!
遙遙一望万俟宸便轉身走入了將士列陣之內,陣旗揮動,兩萬兵馬士氣肅整的緩緩行動,夏侯雲曦禁不住的上前一步,纖細似蔥的指甲狠狠扣在了城臺上,青灰色的石磚上是秋寒露重,直直的涼到了她的心裡!
天幕之上的藏青緩緩變淺,隨著那兩萬人馬一點點的消失至無蹤,夏侯雲曦的身影分明是紅豔似火,可叫那身前萬丈青灰之色一襯竟叫人看的鼻端微酸,秋日晨風撩起她的衣襬如霞,連周圍計程車兵都有些瑟瑟,唯有她身形挺拔,分毫唯有亂色。
顏回立在夏侯雲曦身後不遠之處,見她身形僵直的站了許久也不曾動過,不由得眸色微悽的上前輕聲提醒,“陛下,時辰不早了,待會子回宮便不順了。”
現在時辰尚早,街市之上人少清淨,再等一會子必定要清道擾民,倒是不那麼便利了,夏侯雲曦回過神來,眸光又從那天地相接之處撩過,終是回身欲往城下去。
“嗷嗚——”
一聲震徹九霄的狼嘯聲忽然在城外曠野之上空澈的響起來,城頭眾人聞之眉心微蹙只當是幻,唯有夏侯雲曦身形猛然一震驟然回身,眸光四看的落向城下曠野,果然見一道雪白的影子正衝破那晨露霧氣從東北方向疾奔而來。
楚衣!
夏侯雲曦眸光陡然大亮,幾乎是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