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營都是走在最前面的,說得好聽便是輕兵營,不好聽便是敢死隊,顧雲曦微微搖頭,背脊挺直,“他是大燕的戰士,理應遵從皇命,更何況,輕兵營雖然危險,卻是最歷練人的地方,若他活不下來,只能說明他無能。”
公孫墨抿唇不語,顧雲曦便走了出去,帳外的寒風愈發的凌烈了,顧雲曦抬頭看了看那陰沉沉的天幕,這一場下的極大的雪竟然沒有分毫停下來的樣子,不遠處有軍中集結的鳴笛聲響起,想到那寒原之上拼死逃回來的三千戰士,顧雲曦深深的長嘆一口氣。
她喉頭哽著一塊東西,每走一步那一份想要大口呼吸卻又呼吸不上來的感覺讓她十分煎熬,她解開胸前大氅的細帶子,一股子涼意瞬間從頸間散了進來,顧雲曦一抖,微張的嘴巴當即灌進來一股冷風,她猛的咳嗽起來,一聲比一聲更加猛烈,直到喉嚨疼的快要裂開才抬起頭來,定了定神,她腳步穩健的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大帳之內的紫蘭正等著她,看她回來了眸光微微一亮,從帳內的桌案之上端過來一碗乳白色的湯水,“姑娘,這是伙頭軍那邊送來的鯽魚湯,是皇上吩咐的,說姑娘身體不太好,這鯽魚湯喝了可禦寒了,現在還是熱著的呢。”
帳內燃著火爐,並不冷,看著那碗白沉沉的魚湯,顧雲曦卻怎麼都沒胃口,紫蘭擰著眉頭將湯碗硬塞到顧雲曦的手裡,顧雲曦無奈的看了看,正湊到唇邊的時候軍營之中的戰鼓轟然響了起來,顧雲曦轉身便將湯碗塞回去到紫蘭手中,轉身掀開帳簾跑了出去。
整個大帳之中盡是來來往往裝備齊全的兵士,且俱是向著大營出口的方向而去,顧雲曦順著人流向大營出口趕過去,遠遠地便看到公孫墨一身玄色鎧甲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顧雲曦心下一驚,不過這片刻功夫,他竟要親自出戰!
公孫墨不經意的回頭一看便看到了顧雲曦身上的黑色大氅敞開著站在鵝毛大雪之中,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揮揮手叫來身邊一個侍衛,指了指顧雲曦的方向,而後直起身子遠遠地看了顧雲曦一眼,調轉馬頭向著大營之外策馬而去。
燕軍集結的很快,那侍衛從人流之中擠到她的身邊,恭敬的行了個禮伸手亮出一道令牌來,“娘娘,這是皇上吩咐小人給您的,見令牌如見皇上,有了它您在大營之中不會受到限制。”
聽到這稱呼顧雲曦眉頭一皺,大禮未成,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她,偏生公孫墨一個字不肯多說,是以現在叫她什麼的都有,顧雲曦向著大營門口看過去,公孫墨的身影映在一片雪慕之中已經看不真切,想了想,她還是接了過來,她眉頭一挑又問,“皇上出戰,這營中是誰做主?此戰預計能打多久?”
侍衛裂開嘴一笑,“是兵部尚書齊林齊大人,皇上說最遲明日晚間便可歸來。”
顧雲曦眸光一轉點頭,鳴笛之聲又起,士兵們潮水一般的向著大營之外而去,顧雲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知道所有計程車兵騰騰而出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才轉身向自己的營帳而去,齊林待公孫慈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公孫慈嘴上不說可是心中對齊林也是有幾分滿意的,然而齊家兩兄弟俱是出自寒門,現如今雖然有幾分功績,可到底是比不上現在的梁國太子以後的梁國皇帝的,更何況,聯姻是加強大燕和梁國邦交最好的方式,公孫慈過去便是皇后,若只是送一個宗室女子過去,大抵只能如賢妃這般。
一個大梁皇后和一個官宦人妻,公孫墨根本不用考慮就能選擇,這一次出征將齊林帶上,除了齊林來自川西軍是一把好手之外,防的便是他留在京中擾了公孫慈的心,顧雲曦想起那福雅宮裡層層疊疊的菊樓,眉間又攏一層暗色,剛走了沒幾步,一個雪白的身影便竄了出來,顧雲曦蹲下身去,楚衣瞬時便縮排了她的懷裡。
公孫墨出征只帶了三萬人馬,這營中還有兩萬,楚衣的出現足以引發陣陣騷亂,然而顧雲曦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並沒有人敢多看她一眼,顧雲曦拍了拍楚衣帶著她往回走,剛走了沒幾步,跟在顧雲曦腳邊的楚衣卻忽而低吼了一聲,繼而整個身子毛髮豎立的看向了燕軍大營的西面——
顧雲曦順著楚衣注視的方向看過去,茫茫雪幕之中,穿著白色衣裳靜美如婷婷仕女的嶽麓山正安然的佇立著!
楚衣從來不會胡鬧,顧雲曦眸光微眯正待疑惑,腳邊的楚衣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竟是一個低吼勁射而出直向著大營門口奔去,顧雲曦不過一個怔愣,它白色的身影便不見了蹤影。
“楚衣!”
顧雲曦大驚,一聲斷喝,轉身拉過旁裡一個巡營士兵手裡的大馬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