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紅袖陡然色變,順手將手裡的大紅袍子放旁裡的小宮女身上一扔,傾身將快要倒地的人一把抱住,紅袖看著顧雲曦忍受著巨大痛楚的樣子連聲音都帶上了顫抖,“姑娘,姑娘,來人,去請太醫,去稟報皇上——”
急急的呼喚在顧雲曦耳邊越飄越遠,她咬緊了下唇,想要開口說一句什麼可是那疼痛扼住了她的呼吸扼住了她散亂的心神,她抬了抬手,卻只能無能的垂了下去,迷迷濛濛的黑暗之中,顧雲曦有幾分迷茫,下一瞬,她的一顆心猛然抽緊,僅剩的一點兒清明卻是在想,他已經回了長安,馬上就要成為太子,為什麼,他怎麼了——
彷彿有又尖又利的針密密麻麻的紮在她的心頭,一波又一波的痛從心頭開始,漸漸地蔓延道全身,顧雲曦只覺得自己在被凌遲,她想要大喊,想要叫出聲,可她又害怕,害怕一張口便是那個名字。
她無望的看著頭頂繁複的帳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中此刻盡數只有灰敗的死寂,如同骨肉被磨成的血沫,如同胸口被生生的劈了開,顧雲曦咬緊牙關,卻還是抵不住的痛苦呻吟。
大紅色的帷帳之中,只著了水紅色裡衣的人向裡蜷縮著,似乎是在忍受著難以壓制的煎熬,她纖弱的身形不停地顫抖著,一隻手緊緊地壓在心口,被染上了顏色的指甲刺目的紅,此刻幾乎就要抓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淋漓的冷汗從側臉流下去,顧雲曦微微睜眼,無邊無際的紅刺痛了她的雙眸,她下意識的掏出放在枕下的軟玉緊緊握在手中,一雙漆黑的眸子忽而爆出點點水光來,腦海之中分明已經是一片空白,卻又有那麼多的畫面如潮水一般的向著她撲來,耳邊轟鳴作響,忽而,有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珈藍……珈藍……珈藍……珈藍……”
一聲又一聲,帶著刻骨的溫柔帶著錐心的傷疼,每一聲都像重錘砸過讓顧雲曦四分五裂的心再次碎的稀爛,她恍然的微眯著眸子,另一隻手伸向那無邊的虛空,似乎那一張俊美又冷酷的臉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公孫成霖將顧雲曦整個翻過來面對自己的時候就愣在了當地,她在哭,雖然只有眼角的一點晶瑩,可公孫成霖卻覺得心中猛然一抽,他感受的到她的顫抖,甚至感受的到她的恐懼,他皺緊了眉頭,她在害怕什麼?
“雲曦……”
公孫成霖傾身叫她,顧雲曦恍惚的睜眼,眸光之中的人模糊不清,她眸光一亮,伸手觸向來人的臉,嘴角一動,幾乎是費勁了所有的力氣開口,“你,你來了。”
公孫成霖猛然一震,良久,他手勁極大的拉下她的手,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苦澀,“雲曦,你看清楚了,你哪裡疼,你哪裡不對,太醫馬上就來,你忍著——”
顧雲曦一怔,她仔細的看了看公孫成霖,眼底閃著分明的失望,良久,她掙扎出公孫成霖的桎梏,直直的仰面躺在床上,她雙手捂在自己胸口,搖搖頭,用認命的誠實口氣道,“我……心疼,忍不住……的疼。”
太醫隨後便到,一聽說是未來皇后突發疾病當即便派來了太醫院最為德高望重的院正前來診病,院正大人匆匆行禮,公孫成霖強拉過顧雲曦的一隻手遞給院正,院正拿出一塊帕子墊在顧雲曦的手腕上,眯著眸子開始診脈。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公孫成霖緊張的盯著顧雲曦的面色,目之所及只看到她的面色越來越白,院正額間漸漸漫出了冷汗,一雙眸子閃來閃去,卻遲遲得不到結論,公孫成霖急的大喝一聲,“到底怎麼樣!”
院正收手,跪地磕頭,“回稟王爺,皇后娘娘的身體並沒有事,至於為何覺得心頭髮疼,應該是……”
院正皺著眉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頓了一頓,院正才繼續道,“娘娘的身子與常人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此前中過什麼毒的緣故,此刻的心口疼只怕來自於此前的毒,這毒藏得極深,所以……所以……現在只怕是毒發……”
院正支支吾吾的說的並不是那麼清楚,公孫成霖卻在瞬間明白了顧雲曦的心口疼來自何處,她身體裡中的不是毒,是蠱,可是這同心蠱根本不會自行發作,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與其同時中毒的人有了麻煩,他冷眼看向院正,“現在可有什麼法子制嗎?”
院正頓時瑟瑟一抖,“啟稟王爺,皇后娘娘中的毒及其詭異,似乎是以心脈之血為引,老臣,老臣斗膽……若能將那股做引子的心脈之血取出,方可解娘娘之痛……”
公孫成霖大急,卻也知道那同心蠱並非尋常之物,且此前顧雲曦被帶進宮來的時候便是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