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墨行的一禮,而後便笑道,“皇兄回來不過幾日,卻還是沒有機會好好聚一聚,所幸雲宋的戰事還沒有結束,不如明日裡去城外秋獵如何?”
公孫墨面上的情緒微微鬆快兩分,微微頷首,公孫成霖眼底便有亮光一閃,當即看向了齊林,“正好你也在這裡,明日午間,一起去!”
齊林當然應好,隨即公孫成霖便將眸光落在了齊林的手上,“咦,是大梁送來的摺子,是梁皇的還是皇后的?”
齊林面不改色,“是梁皇的。”
公孫墨雖然看到齊林手上有摺子,卻是沒有問,現在公孫成霖一問,齊林自然是要交給公孫墨看的了,公孫墨接過那摺子,齊林瞬時便退了下去。
果不其然,只見公孫墨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皇兄?”
啪的一聲震天響,公孫墨手中的摺子幾乎面目全非,他冷冷的一笑看向公孫成霖,“大梁的翅膀硬了,竟是要提出中立之意,成霖,你覺得如何?”
公孫成霖眉心微蹙,“這個時候提出中立,大抵是看出了我們的意思。”
公孫墨卻是冷笑著搖了搖頭,“梁皇雖然中庸卻也不笨,我們的意圖他早該明白,這個時候提出中立之意一是不打算借道,二則是不打算出兵,都說梁皇的耳根子軟,現在看來倒是真的。”
公孫墨一言落定公孫成霖和齊林都是呼吸一滯,這個時候能在趙晟耳邊說話的人不多,公孫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們不敢去揣度,公孫墨低頭斂眸的想了想,良久才抬起頭到來,“非親即敵,無需問梁皇的意思了,直接讓林源南下。”
此話一出,公孫成霖眉心一跳,有什麼話欲要說出口,卻終究忍了下來,而一邊的齊林則是彎著身子將頭垂的更低了,公孫墨看出了二人的沉默,隨即看向公孫成霖,“成霖,雲宋的戰事至多再有半月便可徹底結束,你準備準備吧。”
公孫成霖抬起頭來,面色肅容的點頭。
雲瀾宮裡,趙湘瀾猛的睜開了眸子,她面色煞白滿頭大汗的望著自己頭頂上的那一方青花帳頂,只覺得心跳快的不能呼吸,雲嬤嬤在一邊聽到她的動靜連忙走過來侍候,看到她的面色之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娘娘,您這是做惡夢了?”
此刻不過是午時,正是趙湘瀾午睡的侍候,她聽到雲嬤嬤的聲音尚且還有些回不了神,雲嬤嬤撫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眼見得眼前的人是雲嬤嬤,當即面色大變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阿雲,阿雲,我夢見他了!”
雲嬤嬤眼利的看了一眼外面守著的幾個小宮女,連忙輕聲安撫眼前這個容顏蒼老的女人,“娘娘娘娘,您做的都是夢,您放寬心,別忘了您是在什麼地方。”
再如何有道理的話趙湘瀾都聽不進去了,她轉頭望了望那一盆即將要凋零的佛手蓮,眼底忽然生出兩分絕望來,她復又抓住了雲嬤嬤的手,壓低了聲音道,“他問我,他滿身是血的問我,說我怎麼不記得當初的話,阿雲,我記得啊我都記得啊。”
雲嬤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大梁太上皇在兩月之前歿了,聽說是一覺睡過去的,又怎麼是滿身是血呢,她握住趙湘瀾的手,看了看外面陰沉下來的天,“冬天要來了,娘娘您要不再睡會兒,或者我去拿個湯婆子來?”
趙湘瀾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剛才噩夢裡面的景象,眸色忽然變得十分恐懼似地,她掀起被子光著腳就要下地,一邊口中語無倫次的道,“墨兒呢,墨兒不是回來了嗎,為什麼不來看我,啊,為什麼不來,快點,派人讓他進宮來,我要見他!”
雲嬤嬤趕快招呼小宮女上前侍候趙湘瀾,穿鞋穿襪穿衣裳,一邊在旁邊耐心的道,“娘娘忘了,王爺已經成皇上了,現在就住在宮裡呢!”
正在梳頭的趙湘瀾微微一愣,隨即笑起來,“我竟然忘記了,對,我的墨兒成為皇帝了,快去,快去讓他過來,我要見他。”
雲嬤嬤面上露出一絲難色,“娘娘,皇上剛從外面回來,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你有什麼事就讓奴婢去通傳一聲吧,皇上一時半會兒可能趕不過來,國家大事耽誤了可怎麼是好,您說是不是?”
趙湘瀾眉間閃過一分疑色,當即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既然如此那你就過去看看他,我想知道阿慈和阿晟他們好不好,大梁好不好,他既然能託夢給我,是不是大梁又糟了什麼災禍——”
雲嬤嬤面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卻還是躬身應是走了出去。
不過是午時,外面的天色卻是黑沉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