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裡看到過太多的表情,有他喜歡的也有他不喜歡的,比如現在,她眼底含著一層無動於衷的冷光,只看得他眉心緊蹙。
“殿下若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
顧雲曦無法忍受被万俟宸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轉身便往回走,万俟宸眸光幽深的看著她越走越遠,眸子裡的顏色也越來越沉暗,直到顧雲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万俟宸的身形還是半分不動。
良久,空茫的夜色之中忽然低低的現出一道聲音,“主子。”
万俟宸嘴角微動,“說。”
漆黑的暗夜之間,這一片綠樹環繞的院中小徑上,唯有万俟宸的身影直直站著,慕言靜靜的侍立在遠處,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十分突兀的落在這空曠的院子裡,伴著低低嗚咽著的風聲,平添幾分詭異。
“珈藍花長在蒼墨東部和北部,在曾經的西夏國分佈最為廣泛,已經作為西夏國花傳承了百年。”
万俟宸的眸子陡然抽緊,“西夏?”
“正是,西夏部眾極少,在去年十月被西涼騎軍鐵血覆滅,所有族民全部戰死,現如今西夏所有的國土都在西涼的掌握之中。”
万俟宸嘴角一抿,“說說靈蛇鞭。”
“靈蛇鞭是一種訓獵鞭法,主要在蒼墨之上眾皇室之間流傳。”
万俟宸的眸子越眯越緊,良久,冰冷的聲音堅定的落在這小徑之上,“我要西夏全部族民的名字,所有和西夏皇室有來往的別國皇室成員的名字,蒼墨上所有和珈藍花有關的東西,我都要。”
低低的一聲“是”落定,嗚咽的風聲忽而一滯,慕言從遠遠地角落裡走了過來,万俟宸嘴角一動,“跟著她,盯著忍冬。”
話音落下,也不管慕言苦著的臉,直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色浮動,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一盆蘭花正在屋子角落裡幽幽的吐著香,万俟宸躺在床榻之上,鼻端有一縷淡淡的女子香,他轉眼,目光焦躁的落在一件天青色的外袍之上,眼底似乎有一閃而過的掙扎,他忽然抬手將那袍子扔的老遠。
衣衫落在地上發出一陣窸窣,万俟宸又好似有幾分後悔,正在他的眸光在那衣衫之上流連之時,一道及其細微的響動忽然傳進了万俟宸的耳朵,万俟宸眸光一緊,抬手將床榻兩側的帷帳放了下來。
一道玲瓏的身影朝著內室摸了進來,來人的步伐放的極輕,然而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即便腳步再如何的清靈在會武功的人眼裡都絲毫沒有隱藏感,來人目標十分的明確,直朝著那掩著帷帳的床榻而去,一步步的走到床邊,似乎是微微的定了定神,來人忽然伸向摸向了垂著的帷帳。
“你要做什麼?”
黑暗之中,一道冰冷的聲音募得響了起來。
站在床榻邊上的身影一顫,繼而幽靜的內室之中響起了一道嫵媚的嬌柔之聲,“三殿下這麼晚了還未睡?”
火光忽然亮起,万俟宸眯著眼睛看著眼前一身紅衣外袍半解的女子,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弧度,烏拉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万俟宸全然無波眼神森寒的樣子,她止不住的一顫,卻還是眼波流轉的一笑,“咳,三殿下——”
“你最好現在就滾出去。”
烏拉麵上的笑意瞬間掛不住了,她眉頭猛的一皺,面上嫵媚之色不見,怒意在眼底一閃而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烏拉忽然嘴角一勾,身姿曼妙的後退,“啪”一聲坐在了万俟宸的床上。
她眉梢一挑,“三殿下實在是不解風情。”
烏拉抬手將帷帳掛起,側身一靠便以一個十分惑人的姿態靠在了万俟宸的床上,她嘴角勾著十分明朗的笑意,似乎万俟宸越生氣她就越開心,“本公主誠心來求婚,三殿下卻如此不近人情,實在是讓烏拉和我羌胡二十萬將士心寒,雖說現如今的戰局之中楚地佔著優勢,可是戰場之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知道明日裡會發生什麼事呢?”
万俟宸的嘴角抿的緊緊的,那帶著探究的眸光冰冷的不像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在看一個死氣沉沉的物件,烏拉的手滑過自己白皙的脖頸,說話的聲音之中帶著胡地的暗啞魅惑,万俟宸的眉頭猛的一皺,朝著外面大喝一聲。
“來人!”
万俟宸的院子裡從來都只是慕言慕楓近身留守,今夜裡他們都不在,守在院門口的侍衛竟然將這麼大一個女人放了進來,万俟宸掩下心頭的不忿,儘量平心靜氣的看著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
“公主若是覺得好玩,請自便,本殿恕不奉陪。”
話音落下万俟宸轉身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