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似乎有一團亂麻堵得她找不到一點頭緒。
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糾纏清晰的落在了万俟婓的眼裡,他深深的嘆一口氣,頗有幾分無奈的看向她,“雲曦,你不必想多,長樂宮和未央宮即便戒備森嚴,可但凡是起了歹心的人,又怎麼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呢,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是萬無一失的啊。”
夏侯雲曦斂著眸子,腦海之中想到他,心頭頓時苦澀難當,無論如何,她到底還是辜負了他,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現在不是自艾自憐的時候,強自的壓下心頭的忐忑不安,抬起頭來看向万俟婓,“皇上,宮外流言四起,說您現如今已經病危,老氏族們集結在宮門之外要求親自面見與您。”
万俟婓眼底並沒有意外的神色,想了一想,万俟婓苦笑,“我這個樣子大抵是沒有辦法見人的。”
衛忠沉默的站在一邊,夏侯雲曦看了看万俟婓慘白的面色,眼底眸光微轉,“皇上,現如今乃是您的身體要緊,我這就去召十五來,至於老氏族,也不可就此看著流言做大,此番老氏族帶頭的乃是淮揚林氏永昌侯林莫沉,林氏一族去年在淮揚一共開鑿了鹽礦鐵礦各三座,其中鐵礦礦難死百姓三百餘人,林氏未上報朝堂,也未對百姓進行賠償,鹽礦產量分明是三十萬擔,林氏上報朝堂之數卻只有二十萬擔,十萬擔全部被林氏私吞囤積,抬高物價魚肉百姓,這兩樁全部都和楚地王律有違。”
言盡於此夏侯雲曦已經不必再說,殺一儆百在這個時候是最有效的法子,万俟婓既然還能處置罪族便是最好的否定了病危之說,同時,也能給其他蠢蠢欲動的老氏族一個警告,万俟婓笑意難明的看著夏侯雲曦,夏侯雲曦面色微紅,她並非是有意要將楚地權貴氏族們的家底查的如此清楚,實在是……
“照著太子妃的意思辦。”
万俟婓淡淡吩咐下去,吉利當即出門傳旨召那林氏永昌侯入宮,夏侯雲曦抬起頭來看万俟婓一眼,万俟婓安撫的看著她一笑,“去叫十五來吧。”
夏侯雲曦點頭應下,急忙起身告退出門,万俟婓看著夏侯雲曦走出門的身影眸光悠長,幾聲輕咳之後才看向衛忠,微微一嘆,“真是老了啊,本以為極為順利才是,誰知道才到這裡就不行了,你覺得此事如何?”
衛忠走上前去將一邊小几上擺著的帕子遞給万俟婓,“後繼有人,皇上切勿擔心,只管保重龍體便可,所謂渾水摸魚,皇上的身子要緊,其他的,大可且看且行。”
万俟婓不置可否的點頭笑著,“你說阿宸會不會怪我?”
衛忠的手微微一頓,唇角微抬得道,“不會怪,只怕是要怨。”
今日的楚王宮從晨光破曉之時便開始不尋常起來,皇帝病危的流言四起,不多時幾十位老氏族王侯掌權人在宮外要求要面見皇上,在宮內宮外萬眾矚目的眼神之中,皇帝万俟婓只召見了其中一位,來自淮揚林氏的永昌侯林莫沉。
六月下旬,午時的日頭極為毒辣,這位年過百般的氏族侯爺在未央宮御書房之外的青石板庭院之內跪了半個時辰,在昏昏沉沉之際被侍衛攙扶著扶進了御書房之內,還沒有看清楚皇帝的面色就被鋪天蓋地落過來的摺子砸了個暈暈乎乎,皇帝厲聲的呵斥聲傳來,永昌侯才如夢初醒的伏地拜禮。
“病重?病危?有人謀害朕?林莫沉,哪裡用的著旁人謀害朕,依朕看,在你們淮揚林氏眼中,朕早就死了不是麼?!”
万俟婓語聲切切,永昌侯的頭還沒抬起來就被摺子上刺目的幾行字刺激的喉頭一甜,他在被罰跪之時心中就已經在敲鑼打鼓,此刻看道那明黃色摺子上一行行醒目又細緻的描述,還有那大大的御筆硃批的紅字,他本就佝僂的腰身愈發的直不起來了。
永昌侯忘記了自己面見皇帝要證實什麼,他只記得皇帝的雷霆之怒,所以在被宮廷侍衛拖出去杖刑之時他只顧得上一聲聲的求饒,而後,當那奪爵位削封地的旨意落下之時這位前一刻還意氣風發意有所圖的侯爺已經心如死灰。
皇帝的雷霆手段終究將那病危疑雲吹散幾分,夏侯雲曦帶著十五出現在未央宮的時候還能看到那御書房之外的寬敞石板之上刺目的暗紅色的血跡,她眸光漠然的掃過,而後眸色深幽的朝著御書房之後的側殿走了過去。
十五一身尋常宮侍服飾,先行過一個大禮才開始望聞問切,不過片刻,面上的清逸之色已經消失,轉而盡是沉重。
夏侯雲曦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如何?”
十五半眯著眸子,竟然良久把住万俟婓的脈門未曾答話,夏侯雲曦的心徹底的沉到了谷地,良久,十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