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緊了她,眸光掃過在場的將士們,帶著不加掩飾的激賞之意,甚至不需要多說一個字,好似得了什麼潑天的賞賜一般,那原本低迷計程車氣猛然高昂起來,夏侯雲曦驚喜之餘似乎正在緩緩地回神,直到所有人對著万俟宸跪地行禮她才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身。
“真是你來了啊——”
低不可聞的話語聲敲打在万俟宸的心頭,那一顆被不安和擔心折磨的冷硬的心就軟成了一灘水,万俟宸的手在大袍子裡輕撫著她緊繃的背脊,不知不覺之間夏侯雲曦已經放鬆了下來,她暈暈乎乎的聽著他語聲沉穩又快速的下達命令,那顆冷冷的心漸漸回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淅瀝瀝的大雨已經和她沒有關係。
一邊的肖揚看著馬背上的小小身影安靜的靠在了万俟宸懷裡,豁然轉身向著北面而去。
迷迷糊糊的,夏侯雲曦只覺得有人在捏她的鼻子,然後嘴裡湧進來沁人的苦味,她想要說不要,可是嘴巴好像被鏽了住,怎麼都說不出來一個字,迷迷糊糊之間,有低低的話語聲落進了她的耳邊。
“會不會有點重?或者用別的?哎,算了,就用這個吧,多睡一睡也好。”
夏侯雲曦眉心微微皺起,她可不想睡,她還有很多事情擔心,怎麼就能睡了,隨即眉心落上了一股溫熱,而後唇邊也有點溼熱的觸感,有人含著她的唇模糊不清的說著什麼,灼人的氣息是她陷入黑暗之前最後的記憶。
夏侯雲曦的世界完全的安靜下來,打居庸關,攻昂州,地動,她再怎麼硬氣也會覺得有點累了,這麼一來忽然安靜下來還頗有幾分不習慣,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那一道溫柔又安寧的聲音就成了她唯一的盼望。
“睡著了眉心也皺著,是做惡夢了?別怕,我在呢。”
“先生知道你無恙就放心了,他說這是你的一劫,這一次渡了這一劫以後勢必一生順遂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你是怎麼教的楚衣,它真是靈性……哎……幸虧……”
“……你好好的睡,睡醒了還有大事要去做呢……”
“咦……好像沒了……十五說你受了涼……小日子的時間就要長些……我真怕你傷了元氣……”
最後一句話真是讓夏侯雲曦心中五味陳雜,只可惜沒等她怎麼害羞她已經又睡了過去,世界不知從何開始好像又開始顛簸了,她分明應該緊張,可大抵是自覺身邊有熟悉的氣息和溫暖的懷抱竟然睡的沉沉的,除了那麼幾句話之外再無其他的印象。
帷帳重重的室內,万俟宸一身黑衣的站在窗前。
“是什麼人?”
肖揚身上還帶著幾分風塵僕僕,聞言面色一肅,“是燕軍。”
“多少人馬。”
肖揚唇線微抿,“三百輕騎。”
万俟宸背對著肖揚輕聲一笑,說話的語氣不辨情緒,“三百輕騎……”
肖揚站在廳中,聞言不知道是該退下還是該繼續,万俟宸卻又問起,“他們退往何處?”
肖揚說話的語氣有幾分奇怪,“他們……幾乎已經到了昂州城外,退回去的時候遇到了清源山的堰塞湖決堤,阻斷了他們的退路,他們只好向西退去,只怕是要繞道往肅州方向去。”
万俟宸面上的笑意全無,眼底的薄光帶著幾分鋒利,一國之君,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他還真是……
“沒事了,下去休息吧,她還在睡,等她醒了你來見她。”
肖揚微微一遲疑,“要是主子問起……”
万俟宸一笑,“自是她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之前的銀甲軍不也是燕軍?”
肖揚眸光微轉,低頭應是。
万俟宸轉身進了內室,瑩藍色的帳子之中有纖細的身影躺著,万俟宸看過去眼底便生出了幾分柔意,她的睡顏安然,一張小臉也恢復了淡淡的血色,眼角眉梢的疲色褪去,怎麼看怎麼都是讓他怦然心動的好看,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可唇瓣還沒貼上去,那一雙閉著的眸子卻是“呼”的一下睜開了,万俟宸似乎都覺得她的睫毛刷到了自己眼瞼。
万俟宸頓在了那裡,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的緊緊貼著,万俟宸全無被抓到了現行的窘迫,看著她眼底的迷濛漸漸消散,不由得就抬了眉梢一本正經的道,“你剛剛一直喊我的名字,我這才忍不住了——”
夏侯雲曦一愣,轟的一下臉就紅了,万俟宸看在眼底,止不住的大笑起來。
夏侯雲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瞅了瞅四周,頗有幾分迷濛,万俟宸攬了她起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