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預言,父皇的性命已經不過兩月。”
嬌媚至極的女子豔時可絕麗傾城,悽時更能感人肺腑,眾人聽著此話已然覺得悲從中來,洛然忽然起身跪叩拜與堂中,“洛然奉父皇之命而來,只盼望能見哥哥最後一面,請皇上成全父皇將死之人的心願。”
熱鬧的場面瞬時一片死寂,眾臣都惶惶不安的將目光落在了烈帝的身上,唯有離得皇帝最近的幾人泰然未動,顧雲曦的目光從殿外站著的黑甲禁軍身上掠過,那沉重的刀戟似乎有森然欲出之勢——
“越帝竟然病重了。”
烈帝輕輕一嘆,繼而嘴角揚起,“公主請起吧,朕本是愛熱鬧的人,可是天下間行孝第一,公主今日所請朕準了!”
一張沉沉壓下的網因為烈帝的一句話而破裂,四周的恭賀之聲響起,洛然的感謝之聲響起,烈帝的目光卻是忽然落向了洛蕭身邊的另一人,“洛蕭一走這燕京可就要清泠一分,幸好還有万俟在,朕年紀越大越是和喜歡小輩一起,万俟,今年朕賜給你的狐裘可還暖和?”
殿內的熱鬧一滯,万俟宸面色平常,“多謝皇上,今年的銀狐長裘和墨貂大氅万俟都很是喜歡。”
烈帝點點頭,“你喜歡就好,聽說這一次從楚國來的使臣是楚國第一才子,人在那裡,快讓朕見一見——”
話音落下,使者席一白衣男子當即起身,向著烈帝一拜,“在下舒無言,拜見皇上。”
烈帝點點頭,看著舒無言目光矍鑠,“聽說你在楚國強辯三百學子無一人是你的對手,既然如此,你不妨說說你對現如今的天下局勢怎麼看?”
白衣男子身形挺拔,長相卻極為一般,唯有那一雙眼睛有幾分靈氣,他微微沉吟一瞬,“無言強辯楚國學子所用之詞大都是燕國大學士魏賀之言,魏賀曾說現如今的天下紛紛割據,各國之間相互掣肘制衡都無大裨益,若真要民富兵強如三百年前的周景帝盛世一般,需得打破此種僵局重新建立新的朝堂秩序,在下認為魏公此言頗有道理。”
提起這位魏賀烈帝眸光微黯,此人在諸國間享有盛名是不錯,然而他性格孤僻,言語犀利,雖常有良言佳策出口,卻也曾幾次將烈帝所提政令批判的體無完膚,若非他在諸國文士之中的地位,他只怕早將他貶為庶民!
許是因為盛名遠播的別國臣子所推崇的是自家臣子的言論,烈帝聞此言眸光微亮,“如何打破僵局?你不妨細說一番。”
舒無言微微沉吟一瞬,向烈帝的方向一拱手,“這個在下一時之家還未想到。”
烈帝的笑容大盛,昏沉的眸子裡一抹暗芒閃過,揮揮手讓舒無言落座這邊卻是看向了另一人,“朕倒是忘了向西涼道賀——”
這句話出,一滿面皺紋的老人瞬時起身,他顫顫巍巍的身子艱難的向著烈帝一拜,“皇上。”
烈帝嘴角笑意更甚,“聽說西涼一年之內收了兩個邊陲部族,如果說諸國之內誰家的騎兵最為厲害,依朕看,一定是西涼。”
老人一邊擺手一邊搖頭,一副老態龍鍾說不清話的樣子,“皇上謬讚謬讚了,那兩個部族人數加起來不過兩萬,都是一群粗魯蠻橫的賤民,因多年來肆擾我西涼邊境我國長公主這才下令出兵的,打仗本就勞民傷財,再加上之後西涼全國暴雪,已經是水深火熱,如果今年的禮物入不得皇上之眼,還請皇上恕罪啊。”
烈帝點點頭滿是笑意的邀眾人舉杯共飲,顧雲曦則是握緊了攏在披風之下的雙手,眸光寒慄的落在了那西涼使者之處。
“那是西涼老太傅,從三十歲坐上太子太傅的位子就不曾下來過,輔佐兩任皇帝,現如今的西涼幼皇也是由他輔佐的,若說西涼之內誰的權力最大,除了長公主之外就是他了。”
公孫墨的話落在她耳邊,顧雲曦嘴角一勾,“西涼剛剛結束一場戰事,他這麼個重要人物不留在國內主持大局,竟然來送年禮。”顧雲曦的眸子投向淑妃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任務在身呢?”
殿內歌舞聲漸起,所有人的不安惶恐陰謀算計都被這沁人的女子香掩飾的極好,顧雲曦靜靜坐在公孫墨身後的桌案上,眸光卻是落在了大殿的門口,今夜是本就是及其各方權貴雲集的熱鬧一夜,可是對於她來說,這還不夠。
忽然,一道身形慌亂的人影猛的衝進歌舞昇平的大殿,他目光盲目的四望,待看到想找的人時終於將忍不住的大喊一聲,“主子,少爺被國丈家的小公子殺死了!”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都為之一震,跳著舞的宮女們眼看著滿身血汙的小廝一臉駭色的衝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