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腳步虛浮的晉璐安坐下來。
“知道了,就你管的寬,”宋心慈碎唸了她一句,扭頭看著這跟了自己許多年,同甘苦共患難的貼身侍婢,心思一動,便伸手拉過她,兩人擠在一張凳子上,說悄悄話。
“喜鵲,我同你這些年,歷了那麼多事,是早沒將你當成外人看,如今我落到這個地步,你還不離不棄地陪在我身邊,感激的話,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就想著若有下輩子,我要能與你做對親姐妹是該多好。”
喜鵲被她誇的不自在,“小姐...”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宋心慈抓緊了喜鵲的手,與她親暱地並著肩膀,幽幽道:“我是過來人,看得出你同我一樣,心都寄在一人身上,你別當我不知道,每回見了念安,你是比我臉上笑還要多。”
被她說破這點心事,喜鵲面露倉皇,整張臉丟羞紅了去,宋心慈彷彿沒察覺她這異樣,一手撫著還未顯身的小腹,自顧說下去:
“可我們眼下處境的確不好,我本是長孫家的妾室,遭了夫君厭棄,本來得上一紙休書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可他們要墮了我的孩子,我怎能答應,適才逃了出來。長孫家門高勢大,如今我已無退路,爹孃在揚州,他們最要臉面,聽到這訊息,肯定是會與我斷絕關係。”
“然錯已鑄成,家是回不去了,現在我們也只能躲在這小院裡,等著風平浪靜後,最好的結果,是念安他對我尚且存有一絲情意,能將我這可憐人收成外室,免得咱們飄零在外,到那時,我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人,我是想著,咱們兩個拿後半輩子,做一雙好姐妹,好好地服侍他,報答他的恩情,就是怕委屈了你,同我一樣不見天日,成了別人口中厚顏無恥的女子。”
“小姐您說什麼吶,”喜鵲鼻子發酸,伸手抱住了宋心慈的肩膀,替她不平:
“其實當年若不是夫人和老爺阻攔,您同虎大哥早就成了好事,哪裡還輪得到別人來做這將軍夫人,我聽人說,虎大哥家裡那位夫人,是奉了母命娶的,他們會有幾分真情,要論起來,虎大哥還是先向咱們家提的親呢,虧她當日還好意思辱沒您,要我看,她才是厚顏無恥的那個。”
“我呸”
兩人正說到感慨處,沒留神是被院門口突然出聲的餘媽嚇了一跳,回過頭,就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穿了那矮花小門,朝她們走了過來。
隔了這麼兩年,卻不難認出人來,主僕兩個慌慌張張從石凳上站起來,喜鵲挺身護在宋心慈身前,一臉戒備。
喜鵲是忠心護主,餘媽也不差,晉璐安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哪容人說上半句不好,聽那兩個在院子裡唧唧歪歪地背後說人,早就上了火,還沒走到跟前,餘媽是已伸手指著她們鼻子破口大罵:
“你們這渾身惡臭的髒東西,也敢埋汰我家夫人,真難怪會做出那等傷風敗俗之事,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整天惦記著偷漢子,怎地不乾脆上樓子裡去掛牌,好叫你們偷個痛快”
上了年紀的婦人罵起街來,那可夠勁兒,宋心慈主僕被她臭罵了幾句,一個是臉上血色盡退,一個是被氣地爆紅了臉。
“你、你——”
喜鵲想要還嘴,可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餘媽厲聲打斷:
“閉上你的臭嘴,這裡可不是你們這髒物待的地方,趕緊收拾了東西給我滾出去”
見她面目兇惡的模樣,宋心慈打了個哆嗦,喜鵲一口氣強提上來,硬著脖子扛了上去:
“你憑什麼讓我們走,是虎大哥要我們住在這裡的,有本事你去叫虎大哥來攆我們”
餘媽扭頭瞥見晉璐安從剛才起就青白的臉色,怕她會因為眼前這對沒臉沒皮的主僕方才的話亂想,便不耐煩地一手扯了同她嘰嘰喳喳的喜鵲,一手去拽躲在她身後的宋心慈。
“走,趕緊給我走”
宋心慈被她扯住了手肘,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跌跌撞撞被她拉扯著向前走,喜鵲可不是好惹地,看餘媽力氣大,甩脫不開,心急之下,便一張嘴,低頭咬在了餘**手背上。
“啊呀”
餘媽吃痛,下意識地甩了手,左邊的宋心慈就這麼被她撩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栽了個跟頭。
“小姐”喜鵲脫身,哭叫著撲向跌倒在地的宋心慈。
“奶孃,”晉璐安是被那瘋丫鬟嚇著,眼見自己奶孃手背上兩排滲人的牙印,正滴溜溜往外冒血,慌忙抽了帕子上前去捂。
“喜鵲...疼,好疼。”
“小姐,小姐,嗚嗚,您要不要緊,磕著哪了?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