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辦在晚上,遺玉得到訊息,就在宴前一日將禮品送去昭華府,遺玉白日閒下來,就派人去請了盧景姍過府說話。
有關盧俊行軍一事,遺玉被李泰說通後就讓李泰想法子寄了一封快信到揚州,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得上盧俊離開,盧氏的回信九月底從寄來一封,出乎遺玉意料,信上大半都是在勸慰她,盧氏顯然比她想得開。
遺玉拿著這封信給李泰時候還口酸道。“要不是路途遙遠,我都要懷疑你先同我娘透過氣兒了。”
李泰不置可否,也是到很久以後,遺玉才知道李泰早在他們還在揚州辦事時候,就同盧氏提過盧俊的前程,思慮不可謂不周全。
遺玉和盧景姍坐在小花園的花廊上餵魚,起先是聊的平陽公主壽辰,又在盧景姍的好奇追問下,遺玉大致說了程小鳳的婚事,姑侄兩個交換些耳聞,秋光正好,賞賞水裡成群結隊遊樂的錦鯉,倒也自得其樂。
“程家小姐年紀不小,是該嫁人了,再耽擱下去,可要讓閒話傳的更難聽,也幸那位齊大人是個光棍子,沒的婆家給她受氣。”盧景姍往池子裡丟了一把魚食,爭得一群魚躍。
遺玉搖頭笑道,“就小鳳姐的脾氣,怕是有了婆家,也她給人氣受。”
“這還是孃家有權勢打緊,要換了——”盧景姍順口溜了一句出來,話到一半,便覺在遺玉面前說這個不妥,尷尬在那裡。
遺玉心竅玲瓏,就知她在介意自己,反而大大方方地接了下去,“關鍵還是要看嫁的是否良人,您瞧我現在過的不也挺好麼。”
這是大實話,從四月至十月,成婚半年,李泰待她好,那是明眼見的。
盧景姍被她說樂了,眉開眼笑道,“知道啦,數你有福氣,我同你娘哪個都比不過你。”
遺玉被她瞧的有些臊了,忙道:“姑母可別這麼說,姑丈對你不也是極好的。”
盧景姍笑容滯了滯,輕嘆一口氣,側目看向池子,輕聲道,“你哪知我的難處。”
遺玉耳尖聽到,若換了別人,她一定不多過問人傢俬事,可這是她嫡親的長輩,便關心地問了一句:“姑母有什麼煩心事,不妨同我講講,就是幫不上忙,說出來也好過悶在心裡。”
許是今日暖和,身邊的人又是個知心可談的,丫鬟們都不在跟前,盧景姍話匣子一開啟,便止不住:“唉,我出嫁那會兒,有你祖父在,想當然婆家不敢怠慢我,可好景不長,我這肚子不爭氣,整整兩年都沒有半點音信,你姑丈待我極好,可他身是獨子,架不住傳宗接代的擔子,我縱千般不願,還是幫他收了兩個屋裡人,想著等日後有了孩子,抱到我膝下養也一樣。”
“後來朝中變故,兩家人就跟著你祖父去了南方,我同你姑丈依舊無子,婆母大約是覺得那幾個暖床的心裡懼我才無能育後,便做主給你姑丈納了兩房妾室,有了身份她們也能放寬心生養,我當時是想著,等抱了孩子再把人打發到別院去,免得她們爭頭。”
“哪想這麼一去好多年,仍是沒有半點喜訊,藥也吃了不少,病也看過,沒轍才想是命裡無子,可日子已長,拖著拖著,你姑丈對那兩個侍妾是有了感情,再要攆她們已是難了,玉兒,這話我連同你娘都沒講過,你聽了可莫對我生芥蒂,你當我為何要鼓動你姑丈遷居關內?”
遺玉正聽得不是滋味,突然被她一問,猶豫了一下,搖頭做不知。
盧景姍苦笑道,“你也見過那兩個侍妾,是不是覺得她們滿懂事懂規矩的,可你曉得這兩個東西是省心的麼,你祖父去世,祖母又是體弱多病,這兩個私下連做一氣,又會在你姑丈面前賣乖,你姑丈整日忙著外面的事,無暇內院,我一個無子傍身的女子,在揚州已拿捏不住她們,未免因她們傷及我們夫妻感情,你寄了婚訊來,我便活了心思,這遷居到京城,其一便是為的投靠你這個王妃侄女來的。”
話畢,兩人皆是沉默了一會兒,盧景姍面帶歉色地看著低頭不語的遺玉,起身道:“再你說說,心裡好受多了,你要是不高興,姑母這便回去先。”
恍神的工夫,見她竟要走,遺玉趕緊拉住人,哭笑不得道,“你說哪的話,我聽姑母坦言,喜歡還來不及,哪個不高興了,快坐下,叫下人見了,又要多嘴。”
盧景姍面色一鬆,便順勢在遺玉身邊坐下,拉過她手,輕拍道:“那你聽了這些,可是覺得難受?姑母是過來人,有些話講了你別不愛聽,你成婚也有半年了,已過了新婚燕爾的時候,我瞧著你肚子裡還沒訊息,魏王身為皇子,又是過了冠年,想必有求子之心,你當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