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傷痕。“殿下,”遺玉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李泰就在身邊,她呢喃一聲,反握住他的大手,貼在臉頰邊蹭了蹭。
“嗯,”李泰見她醒來,才記起蕭蜓的囑託,另一隻手去摸著她的額頭,低聲道:“別睡了,起來坐一陣,等下喝藥。”
遺玉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頭頂的男人,抬手去摸他光滑的臉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竟有些臉紅。
“怎麼了?”李泰問她。
遺玉痴痴一笑,沙聲道:“你還是不蓄鬍子時著起來迷人。”
好像是從搬進了東宮,李泰就開始蓄鬍子,唇上一小片,使他整個人著起來都威嚴了許多,遺玉起先是不習慣,還記得因為這件事和他鬧了幾天彆扭,但因李泰固執己見,她也就沒再幹涉他的自由,只是偶爾也會想念他那張比女人還要貌美的臉蛋。
“我是男子,”李泰並沒被她的迷魂湯灌暈,扶著她坐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手指梳理著她亂蓬蓬的頭髮,只是她幾日都沒洗澡,頭髮揪到一起,很難打理。
遺玉被他無意揪痛了頭皮,“嘶”了一聲,抓住他手,嘟嚷道:“別弄了,等下燒水讓我洗個澡,身上都要發黴了。”
“嗯。”李泰放下手,連人帶被一起擁著,好讓她靠的舒服些。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遺玉看著外面天明大白,分不清是早上還是下午。
“早上。”
“啊?我睡了這麼久。
“你是該好好休息。”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聽見蕭蜓在外面敲門,遺玉推推李泰,想要從他懷裡坐起來,李泰卻攬著她不動,開口讓蕭蜓進來。
“藥好了,小口喝,不要燙著。”蕭蜓端著藥碗走進來,見李泰擁著遺玉坐在床頭,並不覺得尷尬,態度很自然地將藥碗遞給李泰,站在一旁等候。
李泰用勺子攪了攪碗底,看白煙往上冒,就從覆面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遞到遺玉嘴邊。有蕭蜓在旁,遺玉不好意思地張嘴享受了李泰的服務,可喝到第二口,就發現了不對。“這是什麼藥?”
正常情況下,她光聞味道就能判斷出藥材,更何況是直接喝到嘴裡,蕭蜓這藥當然不會有問題,可這藥分明是用作 ——“是安胎藥,你有孕了。”李泰平靜的將勺子放進碗裡,空出一隻手,在被子上覆住她的手背。
遺玉腦袋濛濛地扭頭去看蕭蜓。
蕭蜓輕嘆一聲,思及當中驚險,不免責怪:“有三個月了,你真是不小心,自己的身體都顧不得,還好這孩子坐的穩當,才沒有出事。”
遺玉臉色登時有些發青,緊緊抓住了李泰的手,心裡是鋪天蓋地的後怕。
被她的手勁捏的手指發麻,李泰自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就便將藥碗放在一旁,摸著她的頭,低聲哄道:“是我考慮不周,不怪你,孩子沒事,你不要胡思亂想,過幾日我便帶你回定州去住,等王都攻下來,我們就回長安。”
在李泰的安慰下,遺玉總算緩過勁兒來,鬆開李泰的手,由衷對蕭蜓道:“幸而有你在,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蕭蜓不說,遺玉也清楚,這胎能夠保下來,是全靠了她,算上昨天她救自己於箭下,這孩子還沒生出來,就已經被蕭蜓救過兩回。蕭蜓看她自責的模樣,知她是嚇著了,便笑道:“這是好事,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真想謝我,等這孩子生下來,就認我做個義母好了,你肚子裡這孩子是福大命大,我就厚顏借風沾些福德吧。”
這話要是別人來說,那就是膽大妄為,不知道退了,李泰的孩子,姑且不論男女,尊貴可想而知,然蕭蜓出口,遺玉卻是歡歡喜喜地應下了:“如此甚好,那咱們就說定了。”
耽誤這一會兒,藥又涼了,蕭蜓任勞任怨地重去熱過,屋裡就剩下兩人,遺玉才轉身抱住李泰的腰,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汲取溫暖。
“我想咱們女兒了,這都半年過去,不知她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調皮,我把小雨點丟給娘,同你跑到遼東,有了身子也沒注意到,差點…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不及我娘半分。”
李泰沒接話,拍著她的肩膀,藉此告訴她,他在聽。
“你說咱們兩個這是什麼命啊,小雨點是你去高昌打仗前我懷上的,這一胎又是在戰場上,這兩個小傢伙一前一後來的,真會趕時候湊熱鬧。”
遺玉嘴上雖是這麼發牢騷,但字裡行間難免透露著歡喜,她生下小雨點後,又等了五年,這才遲遲懷上第二胎,李泰又陪在她身邊,她真沒什麼好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