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裡外基本上是癒合了,又改了一回方子,減去幾味刺激性過大的藥材,遺玉早上正在換藥時候,前院劉念歲稍了信過來。
“王妃,高尚書府上的大公子昨日在南林同人遊獵,被誤射了一箭,是否按例送藥材過去?”劉念歲站在門口,略弓著腰背對著屋裡頭道。
“誤射?”遺玉撩起眉頭,將手中絞紗的剪子遞給平彤,“什麼人射的,傷的重嗎?”
京中好騎愛射者廣,遊獵誤射的事不是沒有,甚至還有倒黴死人的,所以貴族遊獵,多是喜歡帶上一群隨從,一來是為排場,二來是為擋險,高子健這金貴的少爺能被誤射,這機率還真是小。
“是高家的堂少爺高德安誤射,據說是正中了腰脊,人是給拾回去的,昨日高府亂了一宿。”
“擱上兩日,後天再以王爺名義送些補身的藥材過去。”聽說是高家自己人誤手,遺玉按下心頭冒起的那點古怪,吩咐道。
“是,”劉念歲在門口立了會兒,並不急走,猶豫道,“這幾日請來的大夫,是已過百,府中支出乃有千貫,敢請王妃示下,還要得個幾日?”一人十貫錢,百人便是千貫,這已超出王府半月支出,遺玉還沒表示,知情的平彤便出聲:“劉總管放心,這錢兩事後我主子自會添補上,你只管繼讀接待便是。”
“姑娘誤會了,”劉念歲隔著帷簾聽出是遺玉身邊大侍女聲音,趕忙道;小的並沒這個意思,王爺走前是有特別交待,府上事務概聽王妃安排,若叫王妃添補,王爺回來定不會輕饒小的,府中賬務由盧管事掌手,王妃自知咱們府裡底子,小的說句不當講的,府裡可不差錢兩,耗得起。”
“那您是何意?”平彤看著遺玉臉色,問道。
“小的是想說,這長安城裡,醫者有數,若要繼續請醫下去,時間長了難免醫者不繼,不若讓人再將榜文加抄,到城南城西偏處再行張貼,附近縣鎮,也可派人前去布事好叫人行來、醫不斷。”
“咳、咳,”遺玉正端著茶杯喝水,聽懂他話裡意思,險被嗆住,這李泰養的下人也是刁了,她就不信他沒瞧出自己使喚人去堵長孫家大門的貓膩,偏偏還給她出主意來了,比較之下,她還算是怕事的。
“劉總管考慮周全”遺玉接過平雲遞來帕子擦擦嘴角水漬,聲音不自覺地和軟了幾分,“再過幾日看看吧。”
“全聽您吩咐。”
劉念歲低頭行禮,退出院外,打折橋走下來,迎面遇上兩個管事,抄著袖子帶人往庫房那邊走,“去同盧管事說一聲,再叫人搬兩箱錢出來。”
魏王府,從來都不是能叫人欺負的主子被打了臉,當小的就算扇不回去,那也得會在旁邊遞棍子才成。
端午食粽,一入五月,後廚就送了一份精美的食單到翡翠院,供她挑選,裡面便有幾種粽子這時候粽裡包的都是果品還沒那麼多花樣,遺玉想著要給盧氏同幾家親戚送禮,一早就把陳曲叫到跟前,說了幾樣新鮮的餡料,比如豬肉、松子、豆沙等等,讓她去準備。
端午前一天讓人送去韓拾玉那天過來,便是捎帶了盧氏自己包的兩樣,蜜餞和楊梅餡子,論精巧口味不若王府裡所做,但遺玉吃的卻高興。
盧家幾門親戚、程家,還有墨瑩文社那些夫人小姐們都派人送了粽禮給遺玉,程家兄妹好嘴王府粽子花樣多,程小鳳幾次跑過來,沒少打包帶這裡還出了一件事,程小鳳同一群友人去登高,夏時蚊蠅多藏草木,回來時候全被叮了一身紅包,幾家小姐還被咬了臉面,獨程小鳳一個活蹦亂跳的爽利人,很是招人眼羨,程小鳳便拿了遺玉送的香囊出來顯擺。
蚊蟲之擾,煩不勝煩,即便是點了蚊香也難免被叮咬,眼見程小鳳的香囊奇效,打聽後得知是魏王府特製的藥丸,相熟的都上門去尋遺玉。不相熟的都尋了程小鳳討要,程小鳳不願給遺玉添麻煩,來一個拒一個。
這東西並不好做,被封雅婷幾人尋上門,遺玉讓平彤取了備用的一人送了她們一瓶二十粒裝的,裝在香囊裡能用半月,轉念一想這幾天沒見人的程小鳳,暗歎她體貼,就又讓兩姐妹趕製了兩百粒過去,好叫程小鳳拿去送人情。
沒幾日,這魏王府裡特製的驅蟲丸,倒在長安城幾個圈子裡,成了叫人趨之若鴦的物件兒,但因魏王府門出名的難登,即便是厚著臉皮上門,也沒有能見著魏王妃人。
五月十八,長孫府門前連續七日醫擾,流言四起,加上及笄禮那天黑鴉橫行,更有甚者暗說長孫家三小姐命薄,活不過年尾。
醫不斷,言不散,就在流言越傳越離譜的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