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懶洋洋躺著的主子,已是躥了過去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幾步走回軟榻把人放下,那動作輕的就好像他手裡是個玉雕件似的,任誰都能瞧出來金貴。
遺玉一挨著軟墊,就蜷起腿找了個舒服地姿勢躺著,她頭暈睜不開眼,手上卻拽著他身上不知哪裡一塊衣料不鬆開,聞著他身上香氣緩著勁兒。
這頭李泰壓根沒想著會在宮裡見著她人,短暫的“驚喜”之後,捏著她手腕一探脈息,便因她虛弱的不像話的脈象黑了臉,早上在御書房被摔桌子甩臉手指著宮門罵都沒見冒的火氣,這會兒只騰騰地往上竄,嘴一張,難聽話沒說出來,便被她臉上白磣磣又摻著焦紅的顏色硬堵了回去,再一看自個兒袖口上緊緊攥著的小細爪子,便是有十成的火氣也消沒了影。
他就在榻邊坐下,握住她手腕放在自己腿上,運了幾分內力進去,耐著性子疏通她紊亂的氣血,怕傷著她筋脈,便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輸送,一大半都散在了外頭,他倒也不在乎這法子是有多浪費好不容易在丹田中蓄起的內力。
沒多大會兒,遺玉便緩過精神來,雖還沒什麼力氣,但就像是躺在棉花堆裡一般舒服,哼哼了兩下,她睜開眼睛,對上那雙就沒離過她臉的碧眼,兩人這麼靜靜地望了一會兒,她眼裡的顏色又晶亮起來,先開口道:
“不生氣了?”
李泰遲緩了一下,才知曉她問的什麼,說來昨晚從舒雲閣出來他就沒再理會她,又那樣折騰了一宿,只是她期期艾艾地哭著,他身上著了藥性,半句話都沒說。若說有什麼氣,等到一覺醒來見她癱在床上那憐人的模樣也早就沒影,剩下怕就是點說不出口的歉意,現在卻被遺玉反過來問他,再看著她臉上流露的討好,李泰便不是滋味了。
道歉的話大約是說不出口的,哄也不會哄,他便小心收了內力,握起她手指,搖搖頭。只是這樣,便讓她臉上有了笑,看的他胸口微微發脹,騰出另一隻手貼上她側臉,拇指細細摩挲著她被曬的微紅的臉蛋,癢的她縮了縮脖子,卻捨不得躲開這份親暱。
“在外面等了多久?”
“也沒多大會兒。”她原本想是要演一出苦肉計站到天黑才能見人,沒料個把時辰就被皇帝放行了。
李泰不信她渾說,但也沒拆穿她的打算,手一抬又改去撫她額頭髮際處細軟的絨發。
從來聽說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都當胡話,豈知他們二期良下這模樣落在旁人眼裡,倒像是一年半載沒見似的。
屋裡被無視的幾個宮女平素就連男女拉手都沒見過,瞧見那邊李泰哄貓兒一樣地對遺玉,個個羞地垂了腦袋,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一邊暗道著原來王爺也能說一句完整話的,一邊又覺得眼前這王爺同之前的不大一樣,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同,以至於好半天才有人想起來請安。
“參見王妃,婉兒失禮。”
這一聲打破了獨屬於兩個人的寧靜,其他幾個宮娥連忙跟著道:“參見王妃,奴婢失禮,請王妃恕罪。”
遺玉這才遲鈍想起屋裡還有別人,她是臉皮薄的,手掙了兩下還被李泰捏著,只好微微窘迫地叫了起,“無妨,你們都起來吧,”又扭了頭從打量屋裡一圈,桌邊佈菜的幾個小宮女年紀都不大,梳著丫髻帶著宮翠,只李泰身後頭有個打眼的,同她年紀相仿,穿著合身的娥粉襦裙,個頭要高一些,挽著雙環髻,柳眉細鼻,氣質柔靄,尤其一雙杏眼生的漂亮,睫毛密密打著卷兒,這時垂下眼瞼的模樣,甚惹人傾憐。
遺玉沒漏聽她那句自稱,一想便知這不是奴身的宮女,但因有要事同李泰商量,也沒多餘的閒心去理這個,在她身上一頓便離開,輕聲對李泰道:
“我有事同你說。”
“都出去。”
李泰開口攆人,幾個宮女就乖乖地倒退出去,那個叫婉兒的多留了幾步,垂頭道:
“桌上飯菜剛好入口,四殿下早晨沒吃,王妃想來午間也沒用,還請兩位先用膳,婉兒就在外頭候著,若有吩咐需喚一聲。”
說罷,抬頭看一眼李泰,見他沒多交待的意思,便退了出去,不忘將門關好。
喝了半壺茶,桌上的飯菜到底沒動,遺玉餓過了頭又吃不下,李泰不勉強她,只強餵了她兩碗魚湯,這才開始說事。
李泰聽到文學館的事,反應不算大也不算小,他皺著眉詳問了她一些事情,遺玉跳過去她檢屍那段,事無鉅細都同他說了,最後再三肯定道:
“一定是中毒,我讓杜大人到刑部去拖延結案的時間,只要讓我查到毒源,我便可證明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