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步,發現遺玉沒有跟上,他方才腳步一頓,扭頭看著站在原地的小姑娘。
“過來。”
過去?她是傻了不成,這可不是私下,兩人走得近就算了,反正沒人看見,現在邊上可是有人眼睜睜地瞧著啊,他說那些話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該在外面對她保持距離,裝作不認識嗎,不、就是不在私下,兩人也該保持距離才對!
盧中植那天上午的提醒突然上腦,遺玉一個激靈,抱緊了手裡的書,衝著李泰躬身一禮,恭聲道:“多謝殿下抽空幫學生尋書,這些已足夠,學生先告辭了。”
見她這般疏離又恭敬的態度,李泰眼神微變,待她低著頭快步走過他身邊時候,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算是耐住沒伸手,任她溜了過去,腳步聲遠去。
“四哥原來同盧小姐相識啊?”長孫夕將目光從遺玉的背影上收回,扭頭對李泰笑道。
“……”人一走,心情算不上好的李泰,更是懶得開口,轉身朝外走去,長孫夕向那幾個乾站在一旁的學生低聲打了招呼,小跑著跟了上去。
“蘇學士發的書單,夕兒有幾本很想看,可是找不見,四哥眼下有空麼,幫夕兒找找好不好?”在樓梯口跟上李泰,長孫夕側仰著腦袋軟聲央求道,臉上盡是嬌態,若換了別人,怕是會不管不顧地一口答應下來,可李泰卻好像耳背一樣,面無表情地自顧踩著樓梯而下。
然而長孫夕並不氣餒,笑容依舊,自問自答道:“若是沒空就算了,改日也可,”緊接著,話鋒便一轉,“初九便是四哥生辰,聽爹說是要在芙蓉園辦,嘻嘻,夕兒親手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哦。”
說到這裡,她側目瞄了一眼李泰的腰間,但見那隻隨看他的步子輕輕搖晃的物件兒,眼中一疑,脫口道:“今兒誰給四哥配的衣裳啊,荷囊的顏色搭錯了。”
半晌不語的李泰,總算是開金口給了倆字——
“聒噪。”
長孫夕小聲嘀咕:“夕兒才沒呢。”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一樓,李泰卻突然停下腳步,長孫夕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著去,卻見遠處大書樓門口,正在錄事官那裡記留的遺玉,剛才還揮之不去的笑容,瞬間繃起,站在李泰身後的她,緩緩低下頭,直到遺玉抱著書出門,李泰重新邁步朝前走,她卻沒再跟上去。
“四哥,我在這裡再找找書,你先回去吧。”
長孫夕抬頭著著前方沒有回應的背影,眼中終是忍不住滾落一滴淚珠,卻很快被她抬手擦去。
早該習慣了不是麼,這人就是這樣的冷清和沉默的性子,從她八歲那年初在杏園見到少年時的他,便是這樣了,對誰都是不聞不問的,都誰都是一樣的,她不該覺得難過,不該傷心,這樣才會有期待,期待她長大之後,會變成特別的那一個人,不是別人,是她,是她!
深吸一口氣,壓下淚意,那張尚未成熟的嬌顏上,寫滿了倔強。
晚上,遺玉在盧老爺子的朝陽園,祖孫三人用了晚飯,她才獨自回了向黎院去,進屋便讓平彤去取了她下午帶回來的書看,又過了半個時辰,盧智方才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面走了進來。
“用過晚飯了?”
“嗯,方才在祖父那兒用的,大哥呢?”
“在外面吃過了。”
平卉上前接過盧智解下的披風,平彤則遞了杯熱茶上去,他接過喝下,在遺玉對面坐下後,她將書本倒扣在案上,一臉笑眯眯地問道:
“去哪了?”
下午遺玉是去文學館,盧智照舊到國子監上課,沒打招呼卻在外頭用了飯,放在以前她許不會問,可昨天中午在太學院門前,封雅婷那含怒的一嗓子她可是記得請清楚楚——
盧智,你若不去,那咱們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不好奇是假的,被盧中植託付要注意盧智動向的她,自然會留心起他這兩日的去向。
“見了個朋友。”
“朋友啊——我認識麼?”遺玉托起腮幫子。
盧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隨手拿過一旁的書來翻.道:“見過。”
“哦,”遺玉長長地拖了一個字音,方才眨眨眼,道:“是封小姐吧。”
“不是。”見她提及封雅婷,盧智面不改色地答道。
“騙人。”
“沒有。”
“那是趙小姐、周小姐、還是王小姐?”
盧智輕嘆一口氣,將書放下,抬眼看她一臉八卦樣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別瞎猜,是杜先生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