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才慌忙跑上前去,將人扶起來,可把她翻了個身子摟在懷裡,觸目卻見一片的血紅!
“麗娘、麗娘?”連叫了幾聲,沒見她應,他手指微抖地探到她鼻下,尚在的呼吸讓他稍稍鬆了口氣,可她頭上仍在外流的血,卻讓他整顆心又提了起來,勉強鎮定著扯下衣襬蓋在她傷口難免的頭上,咬著牙把人抱了起來,就要住屋外衝,可一腳踹上屋門,卻是紋絲不動,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快叫人來開門!”房喬扭頭怒吼道。
“呵…呵呵…”
門前,是心急如焚地怒吼的父親,那張孤零零的椅子上,卻是托腮輕笑的兒子,就好像剛才那麼大個活人撞牆自盡,是多麼有趣的一個笑話一般。
客廳內,此情此景,真怪異到了極點。
“來人啊!開門!快開門!”見盧智神態,房喬顧不得怒,懷裡抱著人,腳卻不停地踢著門板,空蕩的客廳裡,一片“哐噹噹”的響聲。
盧智聽著在耳中,就著那急迫的聲音,看著牆上的那塊血紅,將手中茶杯裡最後一口茶水飲下,放在旁邊的几案上,笑聲停下,瞥了一眼裡臥的窗戶,道:
“我還有話沒說完,出來幫她止血。”
房喬雖著急,但神智還在,聽見盧智這麼說,便扭頭去看,但見從他進屋起就緊閉著的臥房想起 “吱呀”的拉門聲,那深灰色的門簾被撩開,從中走出一名身著月白,面帶黑白雙色面具的男人,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名束髮無髻,面色複雜的少女。遺玉披散著頭髮,坐在被搬到客廳裡的軟塌上面,背後擁著軟被,腳邊是暖暖的火爐,身旁是伸臂半環著她,正遞水給她喝的盧智。如果不是幾步之外冷冰冰的地面上,一個男人正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讓另一個男人為她處理傷口,那她簡直就要以為,喝了手上這杯水,她便可以上床睡覺了。
說實話,剛才在屋裡看著麗娘哭哭啼啼的,她真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可是在麗娘撞牆之後,卻陡然升起一股同情心來——擔驚受怕地跟著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十幾年,一朝拆穿說破,竟是隻有藉著撞牆尋死,拿命去博那男人的同情。
看著房喬眼裡露出的擔憂,遺玉暗自嘆息,好歹,她是博贏了,十三年,不是十三天,就是養條狗,也會有感情的不是。
“怎樣,死得了嗎?”盧智拿過遺玉喝空的杯子放在一旁,出聲詢問站起身子的面具男子,對方正用方巾擦著手,道:
“無妨,死不了。”
聽著兩人這風淡雲輕的對話,房喬臉色黑下,因麗孃的血好歹是止住了,他便沒了剛才的慌張,抬頭對盧智道:“叫人把門開啟。”
第三四零章 我們活著 與你無關
“叫人把門開啟!”
“房大人無需著急,令夫人確實無礙。”面具男子“好心”勸道,將用來擦手,沾了血跡的方巾丟在地上,走到屋裡唯一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她這還暈迷著,又流了那麼多血,怎會無礙?!”房喬一臉荒唐地看著他。
“你去撞一下牆,你也流血。”遺玉小聲嘀咕,房喬是沒聽見,那面具男子卻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快開門!”
盧智聽到房喬用著強硬的口吻讓他開門,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確實霸道:
“我的話沒說完,你們哪都不能去。”
房喬因剛才著急踹門時候,聽見他的笑聲,便大動肝火,方才壓下,又被他一句話成功地挑了起來,寒著臉,沉聲訓道:
“你這哪裡還有讀書人的樣子,讀聖賢書,知人情事理,這人命在你眼中,就如此輕賤不成!”
這倒是父子相見以來,他頭一次對盧智發火,盧智笑而不語,遺玉可不樂意自家大哥被訓,緊挨著房喬話落,微微蹙眉,接道:
“人命輕賤?房大人這話還是留著回家對你夫人說去吧,見事情敗露,無顏之下,不顧死活地去撞牆的人是她,是我大哥拎著她的腦袋往牆上撞的?你憑什麼衝我大哥發脾氣。”
自那次在絲綢鋪子和遺玉鬧了一次後,房喬只要是見著她,就不免生出些避讓之心,他並不是個沒火氣的水人,只因面對著一對兒女,他總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用來對別人的法子,不論軟硬,到了兄妹倆這裡就會全然失效。
可眼下正在氣頭上的他,聽了兄妹兩人一前一後的“冷血”之言,許是方才同麗娘攤牌,加上時隔十三年才發現芸娘之死的蹊蹺,難堪和憤怒同連日來的不順全積壓在了一處,面對著這對兄妹,再難保持冷靜。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