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孕之妾,此事雖已經年,但看見的人太多,若是沒有查清楚那件事前,就貿貿然認了他們回來,必定會有損遺直的名聲,他科舉在即,實是不宜傳出此事。”
他的話也只是說了一半,不認盧氏四口回來,另有別的原因在,只是難以外洩。
房老夫人咬起牙,“那你的意思是,等到他明年科舉罷,再認回來?”
房喬側過頭掩蓋去臉上的表情:“是。”
“混賬!”一聲怒喝,房老夫人兩步上前伸出略微顫抖的手指著他的額頭,嘶聲罵道:
“你是想氣死娘嗎!你當娘還不知道?我們房家的骨血,現在都改了她盧家的姓了!你這不孝的孽畜,這等大事,你也膽敢隱瞞,還說等到科舉之後,你是要我房家的子孫頂著盧家的姓,去給她盧家光耀門楣!筒直就是荒謬之至、荒唐之極!”
講到最後,她已是被氣出了兩行老淚,稍顯急促的喘息了一陣後,看著始終是她問一句答一句,半點沒有主動開口丅交待意思的兒子,竟是哽咽出聲,由怒轉悲:
“房喬啊房喬,你、你是不是要把娘氣死你才甘心,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說,是不是那女人不願意回來,所以你才瞞著娘。娘昨晚去了國子監,親眼見著她一副過了好日子的模樣..她這狠心的人,帶走了我這老婆子的孫兒,自己倒是逍遙快話!可恨娘生你養你,在你心裡還及、及不上那個不識大體、私自離家十幾年的賤女人!”
最後三個字落,跪在地上的房喬身形終於動了動,卻在下一刻聽到母親猛然的抽氣聲,慌忙抬頭,只來得及看見倒向他的房老夫人。
“娘?娘——來人,快來人!”房喬手忙腳亂地接住這老婦,一邊大喊著下人,一邊伸手掐起她的人中,幾次之後,她卻依然是一副昏迷之態。
歸義坊宅中
“娘、娘,您看。”盤腿坐在毯子上的遺玉探身向另一側靠著軟背在給盧智縫披風的盧氏,遞過去手裡的花繃子,“幾日沒練手,我的繡活可是生疏了?嘿、這魚兒怎麼看都不對頭。”
盧氏停下針線,按過花繃子,很是認真地看了一遍,卻沒發現有什麼問題,“繡的很好,你幼歲起就開始拿針線玩,十天半月不練也難生疏的。”
“有,您看這裡。”遺玉一臉正經地指著繡面上的一處。
盧氏又看,納悶道:“沒啊,娘看不出哪有問題。”
“就在這裡,魚腹這裡,這魚看著,不像是吃飽了脹肚的嗎?”
“這裡?不像啊…”
盧智翻過一頁書,聽著兩人的談話聲音,抬起頭正好看見遺玉在盧氏看不到時咧嘴偷樂,他不由輕笑出聲,閒閒開口道:
“娘莫理她,那魚沒有脹肚,她才是吃飽了有些撐著的。”
盧氏扭頭捕捉到遺玉臉上來不及收回的作怪表情,伸手輕拍在她腦門上,笑罵道:“你這孩子,閒著來戲弄娘!”
“疼!”遺玉雙手捂著頭,痛呼一聲便朝盧氏懷裡倒去,纏著她鬧起來。
盧智眼帶溫柔地看著她們,臉上鮮少露出由心而生的笑意,但一想到遺玉三人在實際寺中被人迷暈之事,臉上的笑容又收起,她沒有說,他也沒再提,可等找到那下藥之人,他定不會讓對方好過。
他柔和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不管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會一直站在她們身前。
沐休過罷,二十一日,重新返學這一天,遺玉雖是坐著秘宅的馬車,但卻是從盧智的宅子出門的。
坐上馬車後,她下意識地從呼吸間,感受著車內淡淡的香氣,一連兩夜沒有回去,許是因為盧氏在,已經冷靜了好幾日的她,並沒有像想象中的失落。
算來,離李泰的毒解,還有四天,可她現在就有些覺得自己不需要留在那裡了。
幾日前,意外看到盧智疲倦的睡顏後,她反省了根多,大哥都在盡全力保護著一家人,對一份看不見前景,尚處萌芽狀態的情感,她眼下又有什麼心力去要求和憧憬。
側頭看了一眼手不離卷的盧智,遺玉心中暗道:“不能再添亂了……”
盧智看見她突然伸手拍起自己的額頭,不解道:“做什麼?”
“頭疼。”
馬車在國子監正門前的一條小街上停下,遺玉揣著手爐跳下車,嘴裡還繼續著車上的話題:
“等下學了,你叫上小鳳姐等等我。”
“我和她不在一間教舍。”
“昨天我要上她家去,你還說今日到學裡再見,這會兒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