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說的,都和他講了,”他聲音突然一低,彷彿自語道:“反正也是回不來的,呵呵。”
兩人心知肚明地相視一眼,閒聊起了旁的事情。
那邊有人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回來,遺玉和杜荷卻被一起意外的事故堵在了路上,本來馬車行地好好的,快到坊門口時,卻撞倒了突然從拐角裡面跑出來的另一輛馬車,好在沒有人受傷,可自家的馬車卻被撞歪了車輪,難以前行。
胡三果斷地將馬兒從車上地卸下,對杜荷道:“你騎馬帶著小姐先走。”
杜荷應下之後,便跨上沒有上鞍的馬匹,對路邊的遺玉伸出手,道:
“上來。”
遺玉本來並沒有覺得怎樣,可在握住他的手,被胡三在後面託著上馬時,腦中光影一晃,在這短短的剎那憶起了被驚慌的馬匹拋下去的感覺,忍住頭暈,她伸手抓住杜荷腰間的衣裳,穩住了身形。
胡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正要問什麼,就聽她低頭悶聲道:“快走吧.要來不及了。“”
杜荷感覺到身後少女的貼近,心跳有些加快,但仍利索地將過長的僵繩飛快地繞了幾圈,扯動僵繩調轉馬頭,一夾馬腹,馬兒便朝著前方漸漸加速。
一馬載著兩人,跑出這間坊市,而守在坊門附近的幾個地痞模樣打扮的漢子,卻正暗自納悶著,怎麼上面吩咐要他們想辦法攔下的馬車還沒有來。
戌時將至,君子樓中,仍有三名參比者未到場,每來一個人便收一份帖子錄上名字的東方佑,翻看了手中的一疊帖子,發現這三人正是杜荷、遺玉還有程小鳳。
查博士和晉博士都繃起臉,一面擔心這三個孩子是出了什麼意外,一面又擔心他們戌時未歸,會被選出一個判做最差。
東方佑將帖子整理後,待要起身,卻聽三聲同時道:“再等等吧。”
他扭頭分別看了查繼文、晉啟德還有房喬一眼,輕輕搖頭,“要準時。”說著便繞出席位走到欄杆邊。
樓中眾人這會兒都在注意著梅樓上的動靜,這些人除了中午是回家用飯後再來的,其他都是用了甘味居送來的飯菜,在這裡整整待了一日,便是為等這一個結果,等這次藝比圓滿結束,見祭酒出現在樓邊.個個都提神去看。
長孫嫻撫平裙角起身同其他參比看一同走到梅樓下的空地上,周圍的人很自覺地讓她走到中間位置,在她身周留下空地。
盧書晴側頭對身旁的盧智道:“你那妹妹和姐姐呢?”
盧智扭頭看向蘭樓下面,“其實你沒有找到那位夫人也情有可原,長安城這麼大,你剛剛回來,還沒怎麼看過。”
盧書睛知道他這會兒肯定心急,對他話裡的諷刺,並不以為意,而是頗感興趣地轉而看向人群中間,正拿著一根銀簪在把玩的長孫嫻。
東方佑掃視了一圈下面的學生,抬手示意主薄宣佈禮藝比試結束。
因他這一抬手,樓中眾人反應各不相同,盧智依然緊盯著蘭樓下的入口,長孫嫻笑容愈大,李泰放在茶案上的大手輕輕叩著,盧氏和程夫人雙手緊握在一起,長孫夕時不時回頭去看蘭樓上的人影。
菊樓上,房老夫人掐緊了一旁麗孃的手臂,等著那高僧所說的,戌時得願!
主薄請了下嗓子,嘹聲道:“五院藝比,禮藝比試——”
“等等!”正盯著蘭樓下的盧智雙目一亮,突然大叫一聲,制止了他尚未出口的一個“止”字,於此同時,另一處也響起了同樣的制止聲:
“等一等!”
場地上的參比者,還有將近一半的人都將目光移至正從蘭摟中突兀地跑過來的兩道人影。
裹著一身披風的遺玉被杜荷扯著手穿過樓中的席位,跑到梅樓下站著的人群邊上時,才堪堪停下,她喘著粗氣,被站穩的杜荷扶著,難受地趴在他肩膀上,大口呼吸著,國子監內不允許縱馬,有違者是算做違規的,他們騎馬到門口時,愣是一路跑了過來。
蘭樓香廊上,李泰在遺玉和杜荷兩人出現在視野中時,便停住了叩案的手指,遠勝常人的視力,讓他將兩人過顯親密的舉止看了個一清二楚,原本還在擔憂的心,瞬間被胸悶所取代。
盧智撥開擋路的人走到他們身邊,撫著她的背脊順氣,擔憂地看著她帽兜下蒼白的臉色。
長孫嫻皺了下眉後,暗道一聲奇怪。
樓中騷動了片刻,東方佑看了一眼剛剛到位置的鏤刻,才示意主薄再次將話喊了一遍,而後道:
“可有得銀簪者,請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