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機將桌上那碗放有迷藥的素菜湯汁端起來走到窗邊隨手倒了出去,然後將空碗遠遠地投擲入林中。
高陽見他轉身過來扛起了杜荷,忙道:“錯了,是那個。”
辨機輕鬆地將體重不輕的少年扛在肩頭,解釋道:“這迷藥藥效並不強,只能讓他們暈上半個時辰,我先將這另外兩個人送到隔壁屋裡,再把這位女施主帶走,等下辨都師兄來了,便會以為客人走掉,等他們醒來找不到人,就是鬧到方丈那裡也無濟於事,我所說那處,是絕對沒有人會找到的。”
高陽聽了他的話,滿意地點頭,“還是你聰明,那你動作快些,哼,這丫頭屢次冒犯本宮,又明著打殺不得,這次不好好關她幾日,難解我心頭之恨。”
於是這年輕的僧人一肩扛著杜荷,一臂將程小鳳夾了起來,毫不費力地大步走出屋子。
高陽走到遺玉身邊,伸出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在昏迷的她露出的半邊白皙的臉上輕刮而過,狠聲低語道:
“也讓你嚐嚐被關起來的滋味,你該慶幸,若不是本宮同秀和之事不能外露,難得遇上這機會,絕對不止是關你那麼簡單。”
片刻後,辨機和尚去而復返,在高陽的催促聲中,拿了一塊褐色大布將遺玉一裹,單手夾在臂中,走出禪房將門關上,帶路飛快地從禪院中的一道小門出去。
他們在偌大的禪院中,東拐西拐,專挑小路和牆下,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才在一處同實際寺的大名極不相符的破落小院門外停下,吱吱呀呀的推開破損的小門,辨機彎著腰,帶著不但沒有鄙夷反而一臉興奮的高陽走進去。
“秀和,把她放到哪?”高陽掃了一圈東邊的一排小房。
辨機卻沒有答話,而是夾著人走到院角的一口井邊,高陽雖有害遺玉之心,可卻沒有現在就弄死她的意思,忙道:
“你做什麼!”
“公主莫慌,這是一口枯井,並不深,卻也爬不上來,我用繩子將她放下去,就是她醒來以後叫喊,也沒人會聽見,等明日我再引人找到這裡,她吃些苦是肯定的,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好!”高陽看著年輕的僧人用井邊的一條繩子捆在遺玉腰上將人緩緩放下,連著繩子一起丟進井中。
她笑著湊到井邊朝下面看,卻被辨機一把環住腰肢,“您小心,莫要跌進去。”
高陽張揚地嬌笑起來:“咯咯,秀和,我真是開心,你不知道這個臭丫頭和她兄長,不但沒將本宮放在眼中,還多次陷害於我,那些沒用的東西根本就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就連嫻妹都沒能設計的了她,還是你有用,幫我出了口惡氣!”
辨機目光微閃,湊到她耳邊低語,“只要您高興就好。”
高陽笑夠了,臉色卻突然一板,“行了,咱們走吧,我這次出來夠久了,再不回去,難免讓人生疑,”她聲音轉冷,“我與你的關係,切不可讓外人得知。”
“辨機知道。”
辨機環著高陽,帶著她離開了這間破落的小院,直到他們遠去,剛才還窩著身子躺在井中一動不動的少女,悶哼了一聲,緩緩動彈起來。
就在高陽和辨機將遺玉藏起之時,比遺玉三人遲了兩刻鐘被楊夫人委託的長孫姐妹、高子健,還有算學院的幾人快馬加鞭趕到了實際寺。
在詢問了守院僧人,得知遺玉三人被帶到禪房中等候,且慧遠方丈正在自己院中待客後,長孫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僧人幫忙通傳,以要事為由,在高子健的帶領下,直接朝著方丈院中而去。
守院僧人知道三人身份,面對著京城之中一等一計程車族小姐和公子,哪裡敢阻攔。
另一頭,方丈院中一間專門用來待客的禪房裡,身著皂色袈裟的白鬚僧人,一手將著佛珠緩緩捻動,靜靜地聽著坐在她對面下方蒲團上,絮絮叼叼說著話的老婦人,這老婦身邊兩步處,一名三十餘歲的美貌婦人垂頭而立。
“…可憐我那兩個孫子,跟著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知流落何方,大師知我吃齋唸佛多年,便是為他們求福,大師若是可憐我一把年紀,還要日日為小輩操勞,那便幫上我以幫把。”
屋裡燃著一股另人聞之舒心的薰香,面容慈祥、年逾舌稀的老僧,緩緩開口,用著深稔如佛號般的聲音,緩緩道:
“施主所求之事,貧僧記得多年前已經回覆過,力不足,不能為。”
這下座的老婦,正是房喬之母,她絮絮叼叼和慧遠方丈講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他幫著自己找尋自己孫子們的下落。
而慧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