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的擺設,最後又回到她的臉上,冷聲斥責:“你也知道害怕?我看你是白被關在尼摩搭三個月,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你當我為何要把你從宮裡領出來!”
高陽長到十三歲的時候,也就被她父皇打過一次,之後還賞賜了好些東西補償,平陽是第二個打她的人。
第一次是當著眾人的面掌捆了她,事後她到皇上那裡去告狀,反被訓斥了一頓,第二次是在宮裡遇見,被平陽拿茶杯砸了肩膀,皇上就在一旁看著,連句安慰話都沒說,自那以後,高陽便知道,就算能對皇上撒火,可面對平陽的時候,她必須得老老實實的。
說實話,她只當平陽是看她不順眼才處處找她麻煩,這會兒見她沒有對自己動手的打算,使一語不發地撇過頭去,想著最多被她訓斥一頓,再關上幾天罷了。
平陽一眼就看出她這是半點教訓都不吃的模樣,眼中掠過憂色,忍住嘆氣的衝動,收斂了冷麵,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你當我是故意與你不痛快麼,你父皇這般放任你,你以為是好事?你是一位公主,不是江湖上耍狠鬥兇的惡人,你性子原先只是嬌蠻一些,近年卻愈發殘暴了,長安城的人背地裡都是怎麼形容你的,你知道嗎?就算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李玲,你代表的是整個皇室,不是你一個人!”
高陽垂眼盯著地面上一小攤茶杯的碎片,將平陽的話左耳朵聽進去,右耳朵丟出來,目光中泛著淡淡的冷意,只想著等出去後,怎麼把這閣樓裡的侍女弄出去,折磨一番。
平陽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一握,心中抽痛,只覺得這孩子的模樣愈發像記憶中的一道身影,同樣桀驁不馴,同樣殘暴狠厲,同樣——聽不得勸。
深吸一口氣,平陽語氣再緩,“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總也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是不是凡事都由著性子來,是不是動不動就想發火?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現在改還來得及,我不是不讓你發脾氣,但凡事要三思後行,心胸要寬廣一些,才不至於做錯不可挽回的事情。”
“…”回應平陽的仍然是一片沉默,從她說第二句話開始,高陽的思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壓根沒有注意她在講什麼。
高陽的這種態度,平陽公主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大多數時候她應上自己兩聲,卻都是面子上地應付,有時真把她說的煩了.就會像現在這樣一語不發,等事後卻要拿別人來出氣。
“你…”平陽是訓也訓過,勸也勸過,從沒想過要放任這個孩子,但今夜,卻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膠合在一起的疲憊和無力感。
“…你現下的日子過的開心嗎?”
高陽聽她訓斥多了,從沒聽過這種問話,便收了神,扭頭看向平陽認真的面孔,想也不想便甕聲答道:“在姑媽這裡,我不開心,在外面,我才開心。”
平陽猛然閉上眼晴,好半天才重新睜開,長長嘆了一口氣,將腦中的疼痛和責任感甩去,再看向高陽的眼神,已經變得淡淡,“罷,那你就過你喜歡的日子吧,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宮。”
她平靜地望著高陽在聽到她的話後,霎時有怨便喜的小臉,她將這張帶笑的面孔完整地記憶在心中,整了整肩上的披風,而後轉身下樓。
清晨,盧智和遺玉用完早飯後,便拎著書袋出門,走到院中時候,見到正在給銀霄餵食的阿生,盧智同他打了招呼,道:“昨晚拜託你的事情,可別忘了。”
“嗯,你放心。”
“多謝了。”
遺玉蹲下來摸了摸丟掉早點晃到她跟前的銀霄,仰頭對他們問道:“大哥拜託了阿生哥什麼事?”
盧智衝她一笑,“下學回來你就知道了,走吧。”
遺玉不滿地衝他撇撇嘴,向阿生道了別,被銀霄一路送到前院門口,兩兄妹上馬車後,它還立在門邊探著脖子張望著。
到了國子監,因為身邊有盧智陪著,雖然好多人望著遺玉的眼神都是躍躍欲試,卻沒一個人敢上前找茬。
遺玉在書學院“依依不捨”地目送他離開,心裡卻在想著要不要下次讓他一路把自己送到教捨去。
沒了盧智這張“護身符”,遺玉剛進到院子裡,走了幾步就被人攔下,她動動嘴皮子打發了兩個人後,才快步走到教舍,結果裡面還有一人在等著她,又讓她廢了些口水。
一路過關斬將回到自己座位上,教舍裡的正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的同學,才又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扭頭繼續眉飛色舞地聊天,坐在她身後的趙瑤跟前也圍了兩個人,遺玉一邊從書袋裡面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