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先換到杏子的,卻是你大哥一荷囊綠色的葉子,是叫薄荷吧?”
見到遺玉點頭,他才繼續道:
“就這麼,末珠小姐答應同四人交換後,只剩下最後兩顆杏子,卻再沒有讓她滿意的東西,她知我擅丹青,便提出讓我為她作畫一幅,就將最後兩顆杏子給我……這作畫怎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我拒絕後,本欲到另外兩家去碰運氣,末珠小姐卻突然發了脾氣,道是我不為她畫,剛才答應換的杏子,便都不給了。”
遺玉只聽盧智的輕笑聲,也可以想象杜若瑾被那位有趣的末珠小姐纏著作畫的場面。
伴著盧智的笑聲,杜若瑾輕嘆一聲,“當時是有兩個太學院的學生換到了杏子,被他們央著,我想著能讓他們先走也好,便應下了。”
遺玉心道,這人心眼是好,卻也太倒黴了一些,那樣被留下,必定是完不成比試了。
盧智終於笑完,輕咳一聲,將話接過,“杜兄嘆氣做什麼,若不是你被末珠小姐留下,又怎會頭一個完成了禮藝比試。”
“啊?”遺玉面露訝色。
盧智解釋道:“杜兄答應幫末珠小姐作畫,我們這些得了杏子的人自然就先行離去到梁夫人家中找尋晉夫人,可到了梁府,晉夫人卻已經離去,我們只當她回府,便回到晉搏士家,又撲了個空,下人也不知晉夫人去向,我們滿長安地找尋晉夫人,直到傍晚未果,才悻悻回到君子樓去。”
“本想著這次藝比是無人完成,可人都到齊後,祭酒大人卻宣佈得勝的是杜兄。”
遺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怎麼回事?”
“晉夫人離開梁府後,便去了東方府…於是杜兄在那裡用了午飯,下午閒閒地替末珠小姐作了一幅畫像後,帶著晉夫人的手信,和末珠小姐最後剩下的兩顆杏子,最先回到君子樓中,哈哈,後來——”
“咳、盧兄。”
盧智的一個“後來”被杜若瑾輕咳著打斷,意猶未盡的遺玉看著她大哥。
盧智衝她眨了下眼睛後,笑容一收,道:“好、好,不說了,後來的事,也沒什麼意思。”
此時,馬車也停靠在了程府的門外。
……
傍晚,換上一身錦裝裘衣的李泰,在阿生的陪同下,坐上停靠在秘宅門外的馬車,到皇宮去赴宴。
馬車上,阿生一邊輕手輕腳地為李泰斟茶,一邊小意猜測道:“聽說程府的小姐早上受傷沒能去參加射藝比試,盧小姐同她交好,想是晚上留在程府用飯了。”
晚上在皇宮有家宴,李泰本應回魏王府準備,可下午卻帶著人回了秘宅,所為是何,別人不知,阿生卻清楚的很,只是等到天色暗下,也沒見人回來,眼見臨近開宴時間,他也不敢催促,好在自家主子尚記得今晚必須出席,沒讓他過多為難。
李泰瞥了他一眼沒有接他雙手奉上的茶盞,伸手拿起茶案旁邊紅木小几上的一本雜書,這是遺玉上次落在車上的。
馬車七拐八拐到了歸義坊口附近,車速慢下,又行了幾丈竟然停了下來。
阿生隔著車簾問道:“怎麼了。”
李泰依舊翻著書,並沒因馬車突然停下而有所動。
外頭傳來車伕恭謹的答話聲:“回李管事,坊外停著兩輛馬車,有一輛是似是宅子裡頭的,咱們是等等,還是叫他們讓路?”
這車伕是魏王府裡做事的,但也認得秘宅專用的車子。
他話音剛落,阿生一愣,就聽見車外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真是麻煩你了,我換這輛車回去。”
他下意識地去瞄李泰,就聽另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你大哥說的是這輛車子,沒有認錯嗎?”
李泰的目光從手中的書頁上夠開,在阿生的偷瞄下,伸出右手將一旁車壁上的窗簾撥開,藉著坊門道旁高桂的黃色燈籠,將車外的情形盡收眼簾。
不遠處的坊門口,相鄰停靠著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棕紅色的馬車外,立著一纖一長兩道人影——
杜若瑾跟在遺玉身後也下了馬車,指著一旁外觀普通的車子詢問她是否辨錯,晚上在程府用飯之後,在程府門外接了一封短箋的盧智託他將她送到歸義坊,便匆匆離去。
兩人相隔不過一臂之距,遺玉仰著臉對他搖搖頭,“沒有,多謝您。”
“那你快上車吧,莫要著涼。”
遺玉應了一聲,轉身剛要走,卻低叫了一聲,又回身去,在杜若瑾疑惑的目光中,小手從披風裡探出來,將一直捂著的手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