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哽著嗓子沒有發出半點哭聲。
廳中,換上了舒適的錦袍,李泰坐在椅子上,聽著逆光站著的子焰彙報著牢中所見,手中的酒杯一下下地往唇邊送。
“你說,盧智被帶進了大火中?”
“是,屬下親眼所見,那刑部的地牢屬下也曾去過,的確只有一條通道,單看外露的火勢,那兩人進去,必死無疑。”
阿生在一旁聽著,臉上驚愕,有些不經思考地出聲問道:
“你為何不出手!”
子焰瞥了他一眼,道:“那女人是個瘋子,而對方的六人不知是何來路,個個身手都與你相近,我需以盧小姐的安全為重,為何要冒險救他。”
“你——”阿生皺眉,想起事先在後門見著遺玉狼狽的模樣,道:“那你是怎麼保護人的?”
子焰冷哼,“她受傷了麼?紅莊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以防打草驚蛇,我只在關鍵時候才會出手,且你有何資歌來質問我,若非是你欺上瞞下,沒將最近京裡的動靜報給主子,不然事情不會至此。”
阿生啞然,他知道自己卻有不對,可也沒想過會鬧到這個地步,他一直都以為盧智不會平白攤上殺害長孫渙的名聲,可到最後,他卻比行刑還要早上半天身死。
李泰聽著兩人爭執,略皺了下眉頭,道:“下去。”
“是。”阿生和子焰相視一眼,一個閃身便不見,一個則後退到屋外將門關上守著。
此時距遺玉已經進去足有半個時辰,李泰又飲了一杯酒,便放下杯子,朝著廳後走去。
在東室門外停下腳步,五感敏銳地發現裡面連半點水聲都沒,抿了下唇,便伸手將門推開,抬腳走進去後,朝著屏風處一著.臉便沉了下去。
她側著身,低頭繫著腰側的帶子,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著,從溼漉漉的頭髮上滑落的水珠浸在肩背上,溼了一片。
“你在做什麼。”
遺玉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紅紅的眼眶仍在滾著淚,口不由心,哽咽著輕聲答道:“系……不上……”
貓一樣的聲音剛發出來,他便徑直走了過去,從她發抖的手中勾出白色的絲綢帶子,三兩下系成了結,又伸手夠下屏風上的素色長衫和乾淨的布巾,從背後將長衫裹在她身上,又把布巾蓋在她頭頂,道:“收拾好就出來。”
說罷便轉過身,只是剛走兩步,便停了幹來,因身後傳來了細細地哭訴:“殿下…我、我大哥死了…我大哥他死了……”
遺玉不知此刻自己想的是什麼,也許是今晚發生的事讓她不能承受,下意識地想要找個人訴說,哪怕只有一點,只要有人能幫她分擔一點,她就不至於崩潰。
“他死了…”
李泰聽著她的聲音,心中微刺,頓足後,便又回過身去,雙手遲疑地伸出去,在觸到她瘦小的肩頭後,卻毫不猶豫地勾手把她納進了懷裡,隔著衣料感覺到她發燙的身軀的顫抖,心口上是她貼近的哭聲,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瞬間探出雙臂,繞到腰後緊緊地扣住,心神一動,便聽胸口傳來了近乎嘶喊的哭喊。
“我親眼看著他被帶到大火中,我看著他被火焰吞了下去!為什麼是他,為什麼要是我大哥,他沒有殺人,為什麼要在這種情況下償命!他才十八歲啊,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們日子的好些,可是我們現在有錢了,吃的飽穿的暖,也不怕被人欺負了,可是他卻死了、死了!”
仿若是將要溺水而亡的人抓到了一塊木頭,遺玉十指死死地抓在李泰的後背上,哭訴著:
“都是我的錯,我沒用,他被人欺辱時我不在,他被人冤枉我卻一點力都使不上,我有作麼用,我連我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找到底有什麼用!”
親情,這對李泰來說是一種太過遙遠的感情,也許他曾經擁有過,也許他從不曾擁有過,但在此時,他在為她的悲痛欲絕而憐惜之餘,那種莫名的心顫再次襲來。
在一頓歇斯底里之後,遺玉突然語調一低,喃喃道:
“娘被人帶走了,二哥不見了,大哥也死了……我們是不是不該來長安…若是我們還在那座小村子,所有的人都會好好的,我們一家四口好好地過日子,就算再吃不飽、穿不暖,可他們都還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留下我一個人…他們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
前世孤苦伶仃二十年,陰差陽錯來到這個朝代,她最初的所有,便是這個家。盧氏是她的溫暖的港灣,她被韓厲擄走後,盧俊又不見蹤影,她便靠著盧智支撐下來,可是眼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