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出門的急,沒拿錢袋,你把帳結了吧。”封雅婷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丟下杯子,便起身離開。
遺玉看了一眼那價值十兩銀子一壺的雲霧,心頭一疼,掏出所剩無幾的錢袋,把裡面最後的幾塊碎銀倒了出來,掂一掂,不多不少,剛好。
出了茶社,又回到文學館門前,天色已經暗下,她看了眼街角阿生駕著的馬車,掀起簾子坐上了自家的車子回府,孩說的,她昨晚都同李泰說過了,他愛怎麼樣,那是他的自由。
說來有些諷刺,她雖打定了主意,不與李泰攪合,但是心裡對他的喜歡,卻是半點沒少過。但是喜歡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人都是自私的,不屬於自己的時候,尚且會因為想到他和其他女人而傷心,若是真叫她嫁給他,關係改變,她肯定再沒辦法保持這份心情,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個東方明珠,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們不相配的地方太多,他是位份尊貴,有野心有能力的王爺,而她呢,就如同盧智所講,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像李泰那樣的男人,能看上她,連她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唉,煩死了!”伸手使勁兒捶了一下身下的軟鋪,遺玉心煩地揉著眉心,不知是怎麼,自從她和盧智談過之後,只要一想起李泰,就難保持冷靜。
向黎院,室內,遺玉攪拌著藥爐,看著裡面成型的褐色的膏體,臉上露出喜色,平彤在一旁碾磨藥粉,小心問道: “小姐,這回成了嗎?”
“應該成了!”遺玉沾了些藥膏在手指上,仔細聞過氣味,又嘗過味道後,興奮地趕緊把爐子裡的藥膏都颳了出來。
這味藥丸,也是姚不治曾經和她提到過的,因為沒有經驗,連試了幾次,熬了十幾爐子都廢掉了,不是味道不對就是顏色不妥,今天總算是有模有樣地做了出來,就差試藥便可,她能不高興麼。
吩咐平卉把這藥膏捏丸,遺玉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毛筆在寫了大半的白紙上塗塗改改,記錄製藥的詳細步驟。
“小姐,這是什麼藥啊?”
“唔…叫養神丸,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遺玉放下筆,想到制這味藥的原因,她臉上的笑容便收起來,取過平卉捏成型的小藥丸,在藥粉上滾過,一粒粒整齊擺放在鋪了油紙的案板上,讓她拿去風乾。
平彤端著茶點走進來,見一屋子的藥材和藥具,搖搖頭,道:“小姐,明天要上庫房去挑東西,你就先別擺弄這些個了,奴婢幫您收拾收拾,該帶走的就先打包起來,可好?”
“好,我大哥回來了嗎?”昨天在文學館外面被封雅婷叫去囑咐了一番,本想著回家就找盧智談談,可是昨天人就沒回家,今天白天更是連人影都沒見著。
“少爺半個時辰前回來了,喝了些酒,好像已經睡下了。”平彤把點心放在一旁的茶絮上,便去整理那些藥具。
“是嗎?你們倆把這爐子清洗下,我去看看。”遺玉撈了件披風.便出了屋子。
穿過廳子,叫了兩聲沒人應,她便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了盧智的臥房,屋裡飄著淡淡的酒氣,披風在門前丟著,然後是深衣、靴子、革帶,一路丟到了屏風前頭。
她沒再往裡面去,而是蹲身將衣物一件件撿了起來,盧智只要在房裡,便不允許下人進來,因此這些小事,沒人侍候。
她抱了衣物準備放在一旁的軟塌上,鼻尖兒卻湧入一股陌生的氣味,她疑惑地看看手裡的衣物,湊近嗅了嗅,確定在盧智常用的薰香和酒氣外,還夾雜著別的味道,對氣味敏感的她,可以斷定,這帶些甜氣的味道,是女人用的。
面色一陣古怪後,想起封雅婷和程小鳳的話,遺玉有些心虛地伸手在那堆衣物裡摸索了一陣,想要找些別的線索,比如說女人的帕子和香囊之類的,這麼一找,還真讓她發現點東西。
走到紗燈下面,拉長了手中的一根髮絲,這根足有她三尺長短的頭髮讓她吃驚,這可不是盧智的頭髮!
“你在做什麼?”
“啊!”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遺玉嚇地低叫一聲,連忙回頭去看,便見穿著白色中衣的盧智正站在三四步外,一手摸著側戲眯著眼睛看她,黑髮有些凌亂地散在胸前,那張對於男子來說過分清秀的臉上,沒有笑容的時候,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沒做什麼啊,我聽平彤說你醉了,便過來看看,呵呵,你還沒睡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盧智看著一臉心虛的遺玉,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扯謊,扯了扯胸前半開的衣襟,在軟塌上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