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全他忍受夢魔去休息一下,兩者都是極傷神的選擇,可謂進退兩難。
“不用。”
遺玉將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身後的窗子上,低聲道:“您若是覺得困,就吃點兒宵夜,可以減緩些睡意。”
若是放在昨天,她是絕不會對李泰說出這種帶著建議的話的,可經歷了早上順順利利的洗頭事件,還有下午放風時候誤打誤撞上的突發事件後,李泰身上那層讓她想要躲避的,名叫“巍王”的光環不知不覺淡了許多,讓她能夠放下向來的謹慎,出言相告。
李泰也不知是否聽出了她恭敬的話語中隱藏的淡淡關心,只是慣常地“嗯”了一聲,就將視線從她身上調離。
遺玉本也沒打算他能給過多的回應,聽見他應產後,對著他行了一禮,在銀宵“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走出書房。
她人影剛消失,銀霄扭頭“偷瞄”了一眼重新閉目幕神的李泰,待要抬爪去追,就聽一產個極輕的鼻音響起:
“嗯?”
於是銀霄金雞獨立了那麼一小會兒,在衡量了追出去的後果後,才歪著腦袋將爪子又收了回來,喉中發出一陣“咕噥”聲。
晚飯後,遺玉才又見著阿生,他一人棒著七八隻盒子走了進來,遺玉讓丫鬟們退下後,才問道:
“這是什麼?”
阿生將那些大小長短不一的盒子放在圓桌上,臉上帶著喜色:“是藥材和藥具,還差一味藥明日我去取來,盧小妞,您檢查檢查,這些東西對不對。”
得知馬上就能製作湯藥,解毒李泰的夢魔,遺玉心中也是高興的,她將最大的那隻足有一臂長的盒子開啟,光滑的綢布中整齊地碼著各種藥具:搗缽、藥錘兩套,一石料制的一銅製的,小號翠竹篩兩隻,藥秤一件,另有一套精心打磨插在卷帶中的銀針。
她以前雖在姚不治那裡見過一些器具,這卻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齊全的東西,這些做工精美的藥具,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又開啟一隻較小的盒子,見到裡面裝著的形如發須的白色藥材,稍微湊近聞了聞,道:“暮色草?”
“對。”
接著,她一一將其它幾種藥草都開啟辨認過,才將盒子重新蓋上,對阿生道:“既然藥明日就能齊全,那我今晚就開始處理它們,也好早些制了藥汁出來,讓王爺能夠睡個好覺。”
阿生認真地點又道,有勞盧小姐了,您看這東西齊全麼,可還需要些別的。”
遺玉想了想,點頭道:“阿生哥,我先把這幾樣毒藥處理了,麻煩你去廚房拿三隻海碗、抓一把鹽、一籠竹箸、還有一壺酒,然後將花廳外面隨便挑盆花,把裡面東西拔了,給我送來。”
阿生聽了她的吩咐,當下就跑出去,他是在江湖上行走過的,對各種行道都有些瞭解,這幾樣藥材有一半都含有毒性,若不在研製解藥前妥善處理好,別說解毒了,再多中上個幾樣毒都有可能。
但他到底是不瞭解這夢魔之毒的詳情,遺玉讓他準備海碗、鹽同酒等的確是為了去毒性,可讓他去取那花盆,卻是為了趁這兩日處理藥材的功夫,偷偷將寄夢荷同不見草給“種”出來。
阿生將她要的東西都拿過來後,遺玉讓丫鬟們打了桶乾淨的水放在屋中,就藉口不想被人打擾,把他們都攆了出去,至於會不會引起懷疑,不在她的考慮之內,要知道懷疑這東西,同背叛一祥,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並且隨時會爆發的,根本沒有必要去求此刻這絕對的信任。
遺玉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淨手之後,坐在客廳的圓桌前,看著一桌子的**和器具,心中不由有些激動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動手試試,也難怪,被姚不治有意薰陶了那些時日,又看了扁盒中的東西,怎麼會對親自上手不好奇!
她將三隻海碗各自盛入消水,一隻倒入少許鹽後,拿筷子攪拌均勻,再倒入一口酒,後將那捆暮色草用帕子包起來放了進去,白色的須狀植物一入鹽酒水中竟然冒起了一股濃濃的黑煙,然後那一捆白色的草須就神奇地變成了黑色!
這是神秘的刺繡絹帛上處理暮色草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這麼一樣小技巧,卻是一些毒術高手終其一生都想不出來的,遺玉在親眼見到這毒藥的變化後,對製造那張刺繡絹帛的主人,升起一股從前未曾有過的敬意,不管那人是好是惡,但在毒術一途的研究上,的確讓人無法望其項背。
將剩下的幾種藥材或泡或切地處理好,又用姚不治送給她的小玩意兒在屋裡的窗前門下撒上,屏住呼吸,確定藥粉沒有變顏色,知道無人偷窺後,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