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約好的時間一講,才駕著馬車離開。
進到依波坊裡,就讓遺玉想起了那次撞上盧家鋪子的事情,本來是給盧氏挑針線去的,結果卻正好被人從荷囊上看出端倪,讓人家找上門去,說來若不是那一隻小小的荷囊,怕盧中植他們壓根就尋不著他們一家四口。
避開了盧家鋪子所在的那條街,遺玉跟散步似的一架架店鋪逛去,本就是出來散心的,天氣又不錯的,好心買上樣物件,當初她同盧氏也是這樣過來的,對這些為了謀生餬口的,便多了一份同情。
等逛過三條街後,她不得不花三錢銀子買了隻手工還算精細的布袋,好把手上的小玩意兒都塞進去拎在手上,多是些一二錢的東西,她自身帶的那四兩銀子,也不過花去一半。
遺玉走到西三街的一家絲綢鋪子,透過大敞的店門見到裡面掛著的成衣配件,有幾條披帛樣式不錯,她就走了進去。
這會兒店裡除了遺玉只有一個女客,正在拿著夥計從裡側案上展開的一條披帛細看,難得掌櫃的竟是個女子,細長的眼帶些精明,見到她進來,客氣一笑,“小姐,這是想要買什麼?”
遺玉指著她身後架子上斜掛的一條披帛道:“那上面是蘇繡?”淺綠的披帛,邊側是色彩清雅的花紋,看著倒挺襯她身上所穿的綠裙,繡法是不多見的,看其線條的細密和平順,應是蘇繡了。
女掌櫃伸手取了那披帛下來,遞給遺玉,“正是,小姐想必針線極好。”女紅不少女子都做的,能分得清這個中區別的也不少,顯然她是在刻意誇讚她。
遺玉接過來正打算細看,從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就要將這披帛奪去,這披帛是半長型的,遺玉在那隻手還未將其完全抽走前,就一把抓住了尚留在她手中的一端,扭頭去看那隻手的主人。
“鬆手!”一聲嬌斥,穿金戴銀,模樣算得上漂亮,臉蛋圓潤的小姑娘,眉頭皺起,盯著遺玉的眼神帶著不耐。
是她!真是巧了,遺玉嘴角勾起,抓著披帛的那隻手愈發牢了,張口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見這小姑娘三次,一次從她手裡奪玉,這次又要從她手裡搶東西,就算不論她身份,遺玉也沒好性去讓她,所謂愛屋及烏,自然也有惡其餘胥,她倒是完全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自覺性,只要是沾上那家子邊的人,她聽了名字都覺得心煩,更何況是見著真人了。
房之舞這小模樣倒是過的滋潤,小臉白胖,衣著都是上好的,真不愧是家裡的“獨苗”——罷,就算是她倒黴,誰讓她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似是沒料到遺玉這態度,向來嬌縱的小姑娘臉色微微漲紅,另一隻手也加了上去,兩手一齊使勁,非要從遺玉手裡奪了這披帛不可。
遺玉雖力氣也不大,但比起房之舞這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卻是吃過苦的,身形不動,手腕一纏臂上使力,面色不變地靠在櫃檯邊上,就著一隻手同她拔起河來。
女掌櫃見了,慌忙勸道:“兩位小姐,莫要搶,莫搶了!”
遺玉看著似是使出了吃奶力氣拽著那披帛一頭的房小姐,還有她那雙帶著怒火盯向自己的雙眼,突然露齒一笑,手腕一抖就將自己手中的那端披帛鬆開。
“啊!”
女掌櫃見著那位明顯就是官家小姐的女客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慌忙繞出櫃檯上前攙扶。
“這位小姐您怎麼樣了,可是摔著了?我扶您起來。”
“不、不要!好痛,嗚嗚……”
許是跌的痛了,遺玉冷眼看著坐在地上,任女掌櫃勸說也不起身,反倒是兩眼淚汪汪含憤盯著她,又一時說不出話來的房之舞,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披帛,對女掌櫃問道:
“這多少錢。”她的同情心是多,但也不是亂用的。
女掌櫃正愁著怎麼哄地上的小姐,她也經商有些年頭,待人見識都有些,知道房之舞這樣穿著打扮的,明顯非富即貴,在她這店裡出了事,磕著碰著了可是了不得,她家裡人找上門來,那惹了事的客人刻意一走了之,她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定是會被遷怒。
於是抬頭看著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的遺玉,女掌櫃多少帶了些怨氣地道:“這位客人,您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鬧事的,那披帛,我不賣了。”
遺玉柳眉微挑,將那沾了些許地上灰塵的披帛隨手丟在櫃檯上,正好露出上面被撕裂的一道口子,女掌櫃看見她要走,暫時顧不上彎腰哄地上的小姑奶奶,一臂擋住她指著櫃檯上搭著的披帛,冷聲道:“客人先別走,那物件壞了,您將錢先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