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桶邊的溼潤毛巾邊擦一身水漬,邊想著婷兒,只要想到她為自已痛不欲生,不吃不喝,一顆心頓抽疼的厲害,幽幽暗嘆了一口氣,隨手把浴布扔回桶沿,忙了一天一晚,實在倦得很了,躺於柔軟檀木床上,擁著被褥,迷迷糊糊思索明天見到鐵木齊該如何?那位智王阿球球好辦,可蠻牛耶律緒烈要怎麼搞定,既便搞定了這些將軍們,耶律緒保會如何對待他,會囚禁他?還是軟禁他?憫兒此一路會有多少兇險?小小肩膀能擔得起這個重擔嗎?濛濛迷迷中,浴桶內的清水瀾瀾泛綠,浙瀝瀝大雨無情溼打著殘枝落瓣,子時已過,丑時的雨夜往黑暗世界不停撩遠。
當夜,敗逃於汾州的鐵木齊於半路相遇駐汾水大軍,鐵木齊、阿球球兩人無言地處於瀝瀝大雨中,愣頭愣腦觀看彼此的灰頭土臉。
六年來,不!是自南下之路起,從沒遇到如此慘敗,僅只一天,短短的一天,痿山敗了、渭山丟了,汾州、邢州被詐,一件緊接一件,逼的讓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阿球球一肚的無奈,滿腹措敗,一顆心是疲憊累累,他還在孩童時,便被委任來帳中謀劃,謀略所施之下,羔羊無不哀號潰敗,整整十年了,本自認羔羊也就那樣子,有生之年必能把大都落於金陵,萬萬沒料到,夏周竟然冒出個惡奴林阿真,十年前百萬大軍溢血拼鬥才逼過黃河,死了多少人,空費多少錢糧才奪下邢州、汾州、汾州、痿山、渭山?多少將士骨骸埋於這片土地上?可他林阿真竟然用短短的半日光景就輕而易舉重收這些天難疆土,情何以堪,他情何以堪吶!他算什麼智王?算屁智王啊?
耶律緒烈本就是暴躁易怒的人,就在他們嘲笑羔羊擺出這種捱打營寨時,汾水隔岸的羔羊竟敢來叫囂,正打算率兵把這批總是捱打的軟弱羔羊剿滅時,突聞痿山失守,眼見阿球球駭然大驚,愣站於兵盤前近兩個時辰,額頭上的冷汗是淋漓盡致,呆在汾水聽到他最後的一句話就是拔寨撤退。果然,大軍還未抵達汾州,又聞渭山失陷,隨既傾盆大雨便嘩啦啦從天下掉落,抵達汾州時,眼面城牆布著的皆是夏周軍旗,恐遭伏擊,棄通太原山道,展轉往邢州黃河水寨緩行,遇鐵木齊大軍時,耶律緒烈受到極大的衝擊,本是暴躁的性情突然間壓抑了,心中殺人的衝動雖然依在,可不知怎麼地,就是發不上來。
第136章《格格喀額駙》
“阿球球,別喪氣,這隻羊羔只是一時僥興。”耶律緒烈很明白他的感受,當年他被鐵木鷹挑於馬下,也像他這樣子,總覺活著沒什麼意思。
“唉!”阿球球盔甲連肉,渾身溼漉跨騎於馬匹重嘆了一口氣,一厥不振地扭頭詢問:“鐵木齊,你知道邢州如何嗎?”
“恐怕與汾州一樣。”鐵木依牙代替沮喪到不吭半言的老爹回答,往邢州方向眺看了一眼,心有疑悸說道:“阿球球,我們不能再走了,還是等探馬探明訊息再走的好,不然再中蔚藍大郡王的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聽到這個名諱,眾人心頭顫跳,阿球球摸了摸亦常難看的臉色,咆吼吶喊:“全都停下來,前隊後隊擺開迎戰陣形,中路戒備。”
“大軍止步……”
“止步……”
“全都止步……”
命令下達,巨長鐵蛇嗓喉起伏,各千總、萬統、總兵策馬嘶蹄回來在所屬部隊高聲揚徹,絲厘都不敢輕敵大易。
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很累,寅時的雨微微收斂,如從河裡爬出來的一干人,戒默地跨騎馬匹上,不想言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靜默地等待,等待探馬能帶來四周無敵軍的好訊息。可是,阿球球心裡很清楚,夏周已處如此好的局面,林阿真更是神鬼難測,他定早做好安排了,此去水寨一路,兇險亦常,幸運的話或許他們能衝出包圍,不然就全藏於此了,南下之路將永遠擱置,這還是一廂情願的理想安慰,敗下他百萬大軍,羔羊必定趁勢北伐,奪回所有的失疆,侵略他們的國土,大勢已去,該怎麼辦才好呢?
噠噠噠……
寅時尾端,瀝雨的黑幕透下一絲亮曦,前去探查的數批探馬雨夾汗從四面八方飛馳返回,抵達大軍中段時,速落馬匹跪稟:“四周無伏兵。”
聞言,阿球球心頭頓喜,形不露於表對另外數批喝問:“你們呢?”
“平靜。”各路探馬回稟一致。
“左帥,右帥,好訊息,好訊息……”就在阿球球大喜下,大軍鐵蛇後方的將軍,領著一匹信馬滿臉歡喜地揚聲飛馳來至,震奮的無以言表吼稟:“蔚藍大郡王被被被……被擒了。”
“什麼?”聽到這道訊息,群將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