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房的事又不是我們能管的,二嬸嬸冷待七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記得明明以前七弟的學識與大哥二哥兩人是不相上下的,後來不知什麼緣故,七弟越來越不愛念書,一直到前兩年,更是連書本都不見碰了,整天在府外和一些紈絝子弟吃喝玩樂,二叔還因此痛斥他不少回,卻總不見他悔改,若不是因為發生這麼大的事,二叔哪至於會狠下心,尋了涼州兵營的門路,急急地把人送到那個地方,也不知七弟這一去得多少年才能回來。”楚靜芸微微一嘆,頗有些惋惜之感。
楚安潤的命運就如同每個高門大戶裡的庶出子女一樣,雖有幾分才華,卻不得不被嫡母蠻橫地打壓下來,他在汝南郡公府裡是比楚靜茗更加透明的存在,楚靜茗暗自回想一下,發現她見過楚安潤的次數當真少得可憐,除了逢時遇節的那幾天,基本上她是見不到、聽不到有這麼個人在府裡出沒的痕跡,只是從原主的記憶,倒還隱隱記得小時候的楚安潤也是個活潑開郎的小男孩,有一陣子還很得楚天齊的讚賞,可是沒多久…讚賞漸漸消失了,接著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不滿和斥責。
為什麼會如此?楚靜茗哪裡能不明白?只是她連拯救世界的胸;懷都沒有了,更遑論去救一個跟她根本談不上很熟的堂兄弟,再說比她稍有能力的楚靜蓉和楚靜芸也沒想過做這麼蠢的事。
不過這次能逼得長輩把他送到兵營去,應該算得上是楚安潤的另一種造化吧,或者她那個二叔也知道唯有這麼做才能不讓好好的一個兒子被養廢了,說不定他老早就找好門路,只是沒有理由而已,不然哪就那麼剛好?這頭才出事不過幾天,那頭立刻能把人送進去?想來她那位庶出的二叔對自己的庶子還是有略略偏疼了一點兒。
“我們楚家自祖輩開始就是走文官之路,曾經婚嫁的姻親也都以文官居多,武官那邊並沒有可以仰仗的人脈,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七哥若是還能在兵營裡闖出一片天地,那算是種大本事了。”楚靜茗雖不能預料楚安潤的未來如何,但是她相信只要楚安潤不是個笨的,總能走出自己的一條光明大道。
“妳說的倒是沒錯,只但願七弟自己心裡也是那麼認為了…。”楚靜芸抿了抿嘴,有些敷衍般地回了一句,聽起來似乎不怎麼看好楚安潤的未來。
馬車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楚靜茗默不作聲地望著隨風飄來蕩去的車簾,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事?但是直覺又告訴她,那件事興許與她也沒有多大的關聯…。
現任的禮部尚書姓陸,名昆,乃弘元四年的進士狀元,也是如今官場上少數以科舉入仕而位居四品以上的寒門子弟之一,不過他的夫人出身並不低,是鎮國公趙暘的嫡次女,鎮國公雖已是皇室裡最低的爵位,但是按例也不會再降爵承襲,又因為總歸是皇室血脈,誰也不敢真正輕視他們的地位,說起來,當年趙氏能嫁與陸昆竟還算是低嫁了。
正因為不敢輕率對待,所以今日來陸尚書府赴宴的人還真有不少,王氏一行人來到這裡時,門前已經停了六、七輛車,她們竟不算是最早到的一家,不過眾人心裡的訝異只那麼一閃而過,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很快地隨來引路的丫鬟一起進了尚書府的後花園。
陸尚書與趙氏育有二子,嫡長媳恰好就是楚靜芸極熟悉的人-許蕙娘,許蕙娘前年就嫁進陸家,與陸尚書的長子陸奎元也過了一段琴瑟和鳴的日子,只是一年過去之後,因為一直沒孕事傳出來,讓趙氏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甚至還給他們屋裡塞了兩個據說很好生養的丫鬟,當然夫妻倆的感情也就慢慢有種淡漠的感覺。
不過心知不能總這麼下去的許蕙娘很是拚命地調養她自己的身子,又更加小意柔情地討好陸奎元,才堪堪在去年年中時傳出喜訊,只是她懷孕四個多月時,被婆婆塞進來的倆丫鬟之一竟也被診出已有孕兩個月餘,許蕙娘差點整個人都不好了,憑著一股不服輸的骨氣,總算還是順利生下了她和陸奎元的第一個兒子,也是嫡子,又兩個月後,那個已被提為姨娘的慕氏才生下一個女兒,是為陸奎元的庶出長女。
陸尚書府裡發生的那些事,楚靜芸所知不詳,因為許蕙娘非常介意和外人說起她自己的不愉快,而楚靜芸也只覺得曾經還算談得來的朋友似乎早就不復往日的親蜜,並不會特意去打聽別人的隱私。
今日的宴會原該由趙氏與許蕙娘一同招呼女客,但是趙氏一見了眾人到來,便立刻一臉抱歉地說因為許蕙娘前一日又受了涼,所以今日只能由她招待眾人,還說讓大夥兒只管在這裡隨意些,幾個小娘子也不必拘在屋裡說話,這宅子裡的花園夠大,她們儘管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