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小心些吧,叫人聽見,有什麼意思?”
媛寧聞言安坐下來,說:“謝三姐姐提醒了,今兒妹妹給你面子,就此打住。說起來,姐妹裡頭,只有你像個姐姐的樣子,雖是個明哲保身的,我看你倒還順眼些。”
淑寧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道:“那真是多謝四妹妹抬舉了。”然後便低頭吃茶。
她心中有些奇怪,媛寧以往雖然也經常對婉寧冷嘲熱諷,但從沒象今天這樣囂張過,而她父母的動作也越來越古怪了,好像有些有恃無恐的意味,到底是什麼令他們有了這樣地底氣呢?
過了一會兒,庵堂裡的小尼姑來請她們去吃齋飯。淑寧在正堂裡第一次看見庵主,覺得有些吃驚。這位師太約五六十歲,面目端莊柔和,可以看出年輕時必是一位美人。她舉止文雅,氣度雍容,那拉氏等妯娌數人都恭敬相對,她也是不卑不亢,讓人頓生好感。
其他兩位作陪的師太,年紀大地有六十多歲了,小的也有近五十,都是相貌端正、舉止斯文地人,不過卻有些孤僻,只匆匆寒暄幾句,便回靜室打坐去了。
淑寧有些疑心,不知這幾位師太是什麼來頭,回程時,便在馬車中詢問母親。佟氏道:“這事額娘也說不清,有人說她們是老爵爺年輕時候地妾,也有人說是老太太孃家的表姐妹,卻也沒個準兒。聽說老太太曾下過封口令,不許人談論她們地來歷,只是每月撥些錢糧過來而已。這事關係到老一輩的陰私,你小孩子家還是不要理會的好。”
淑寧應了,便把疑問藏在了心底。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靜靜地過去了,佟氏忙著幫那拉氏整頓家務。雖然忙了些,心裡卻比從前輕鬆得多。不知不覺得,大房與三房之間地關係越來越好。四房雖有些不理世事的意味,但妯娌三人倒還相處融洽。只有二房常常避著。索綽羅氏見了人,總沒什麼好臉色,那拉氏也不去管她。
一日晌午,淑寧小睡過後,想起前些日子曾經答應賢寧要做糕點給他吃。卻因為老太太的事而耽誤了,趁現在有空,先做了吧。
天氣這麼熱,乾脆做馬蹄糕好了。淑寧找來荸薺粉,拿水和了,又泡軟了些紅豆加進去,用碗盛了放進鍋裡蒸。正等著,卻聽到外頭傳來一陣爭吵聲,仔細一聽。卻是那個翠蓮和小劉氏地丫頭吵起來了,淑寧不禁眉頭大皺。我是轉換視角的分割線
翠蓮心裡非常不快。老太太過世後地第二天,她就收拾行李搬到了槐院。因為她哭著喊著說自己不敢有違老太太的遺願。佟氏一臉似笑非笑地留下了她,但卻推說事忙。“暫時”安排她與別的丫環同住一屋。等過些日子再另行安排。
那個與她同屋的粗使丫環,每天都要早早爬起來去打掃院子。晚上卻呼嚕打得山響,因而人人都不肯與她同屋。翠蓮白天要去守靈,晚上卻沒法睡好覺,早憋了一肚子火,去找二嫫要求調房,二嫫卻說:“現在哪有功夫管這些小事?你沒瞧見太太都忙得快病倒了麼?你也是才從二等丫頭位子上提拔上來的,這才幾個月功夫,就嬌貴起來?再等幾日吧。”
翠蓮只好忍氣吞聲,過了幾日,卻覺得有些不對。她現在別說在張保身邊侍候了,連佟氏屋裡地差事都沒輪上,老太太出了殯以後,她只能做點雜務,這跟她原先預想的差太多了。想方設法地要在張保面前賣乖,卻總有人妨礙她,好不容易有了單獨與張保相處的機地,卻只是倒了杯茶,就被他支了出來。
即使這樣,翠蓮都還勉強能忍受,畢竟有幾位“翠”字頭的前輩是使盡渾身解數才掙到名份的,這是考驗她本事的時候。但令她心頭冒火的,是這院裡的人沒一個把她當姨娘看待的,而小劉氏地地位,卻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她就不明白了,這個劉姨娘,嫁過人又生了兒子,不知是走了什麼好狗運,才攀上了三老爺。明明三老爺對她並不寵愛,自己過來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他到她房裡過夜。憑什麼人人都還那麼尊敬她?大熱天的,自己頂著大太陽在外頭幹了半天活,回屋連杯茶水都沒有,劉姨娘有專人侍候不說,佟氏還特地吩咐自己送消暑湯過去。
豈有此理!自己明明跟她是一樣地(她以為),而且還是老太太親賜,說起來比姓劉的還要尊貴些,憑什麼還要去侍候她?!最可惡地,是她整天一幅賢良地樣子,明知自己是三老爺的新人,也一點脾氣都沒有,難道她就不會嫉妒嗎?
翠蓮心裡轉著這樣地念頭,腹中便平添了怒火,故意不去送湯,等到侍候小劉氏的丫環來催,她還夾槍帶棒地說些諷刺的話。那丫頭跟她主子一樣是個老實人,比不上翠蓮的快嘴,爭不過她,差點氣得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