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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還真是差點忘了,十四叔難得來一次,晚上就別走了,我去叫廚房炒幾個好菜,你們哥倆兒好好喝兩盅。”
“那,那可是給嫂子添麻煩了。”十四黑著臉,有些不大情願的答應著。
看著十四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赤霞燦燦的牡丹叢中,我竟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剛才不得以才騙了他,四爺在家,只不過是還抽不出時間見他。
自從五月丁巳,傳來策旺阿拉布坦率6000人馬攻陷拉薩城,拉藏汗被殺身亡,達賴、班禪被拘禁的訊息,就開始有人陸續到府遊說四爺出征或是支援其他的皇子出征。平常那些個不相干,都被他的一幅冷麵孔倔了出去,可今天,他人還留在杏花春館裡勸慰一門心思想要出征的十三,王掞師傅就已經找上門來了,再加上個十四,真是哪一個都不好打發呀!
可話又說回來,平藏建功,收復拉薩,如此誘人的功勞放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本就不同於以往,自然也難怪後人會把大將軍王那頂帽子看得如此之重。只要能等得凱歌奏響,無論是為爭儲大業添磚加瓦,還是重拾昔日的輝煌,應該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冷不丁一個胖胖的小臉從旁邊竄了出來,抱住我的大腿笑嘻嘻的說:“大灰狼終究還是沒抓住聰明的小豬。”
我放下煩亂的思緒,沒好氣的道:“小豬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所以才沒被大灰狼抓到?”
他咬著手指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後很馬屁地說:“不對,是大灰狼很仁慈的放過了小豬。”
這小子,倒還識相。我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一把抱起他,一邊走一邊說:“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準備和狼爸爸好好商量一下,到底晚餐是紅燒小豬還是清蒸小豬。”
過了石橋便是梧桐院,未及走近,就遠遠瞧見門口的一個小太監飛快地進了院子。不覺一笑,原來今天是又有人來“探子”了。自從弘曆兩歲的時候,四爺就叫奶媽子帶著他搬到我的院子裡,與弘晝一同撫養。也自打那一天起,每當我帶著弘晝出去的時候,就會有人悄悄走進元壽阿哥的小跨院…
記得當初想過很久,想過製造一個出其不意的機會“碰到”她,奚落她;想過吩咐所有的下人,不允許她再踏入院子一步;或者,我應該故作大方的去說服四爺,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講幾句阿哥還小,親孃又是多麼的不可替代。。。等等諸如此類的道理。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做。
也許總會有一些事情,是每個人一直在想,在思索,卻從來也沒有付諸行動的。
其實,我也是個很懶惰的人。
八歲的弘曆身量還未長足,相貌卻很清秀,書房的師傅們總是誇他天資聰穎,他卻從不張揚,待人接物也是徇徇儒雅,只是與弘晝相比,少了幾分男孩子的任性和淘氣。見他頎身玉立在窗前,正望著院子一側的角門,痴痴的發愣。
“弘曆想什麼呢,這麼用心?”我放下懷裡的寶貝,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玉姨回來了。”他有些不捨的轉過頭,卻已收了方才臉上的神色,“沒什麼,我不過是在琢磨師傅今天講的功課。”
“師傅講到論語哪一篇了,說出來聽聽。” 我有些驚訝於他的心思竟轉換得如此之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不禁饒有興味的問道。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原來是為政篇中的一段,看來這小子真不愧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額娘,孔子的意思是說提拔正直的人放在邪曲的人之上,人民才會臣服,反之則人民是不會服從的。”一旁的弘晝突然開了口,滿臉的自得之色。
“答案正確,獎勵一下。”我順手在碟子裡撿了一塊馬蹄酥,放在兒子嘴裡,抬頭望向另一個孩子道,“弘曆是否想問,既知是邪曲之人,不若棄之,為何還要任用呢?”
弘曆的眼神中洩出一絲詫異,卻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能換個角度想問題,弘曆不簡單。”我衝著他讚許的笑了笑,照樣拿了一塊點心放在他的手裡,“好直而惡枉,天下之至情也。然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帥土之濱,莫非王臣。試問帝王治理天下,能否只留正直之士,而驅逐所有邪曲之人呢?”
“而且,世上的人,也不能只用善惡兩個極端的標準區分。。”我抿了一口茶,繼續道,“人皆有私慾、貪念,即使最正直無私的人也會有其自身的缺點。所以,帝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