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交匯一次,只要轉過十二圈很容易就會夾到手指,她已經吃過不少虧了。
這次轉動用力大了點,指頭上的皮都被磨破了,滲出了幾縷血絲。
徐子都面無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絲絹,抓住滿不在乎還在繼續撥弄星象儀的她的手,動作麻利地包紮起來。
“還是不行啊……”
顧小西垂頭喪氣地把腦袋擱在桌案上,沒天分就是沒天分,小叔叔無論從哪顆黯淡的行星上都能看出一段什麼什麼未來,而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眼花繚亂的軌跡。
這讓她想起雙曲線拋物線函式什麼的……難道是以前數學學太好了?
“哈!上籤!官名富貴自能為,偶著先鞭莫問伊。小西妹妹,看來今天我可以進你的房門,不怕被你連累了!”
門外傳來令人心煩的笑聲,不用抬頭,顧小西就知道是自己的堂姐顧芷若。
家族大了,自然是什麼人都有,顧小西一貫認為這位堂姐天分同樣不高,只能學末流的解籤術,僅僅比什麼都學不會的自己高出一線,又嫉妒自己的美貌智慧受寵,所以時常來挑釁。
胖乎乎的顧芷若梳一個雙環髻,抱著籤筒施施然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木訥呆滯的少年,也是徐家的男丁,這位堂姐的貼身跟班。
小時候堂姐曾經試圖強行與顧小西交換,因為洗刷乾淨的徐子都要比她挑的這個好看得多,顧小西自然是不同意,從那個時候起,兩人就沒好過。
“小西妹妹,聽說了麼?今年滿十六歲的女孩兒馬上就要成人禮啦。到時候要一個個進祖祠家譜列名,這個可是要考較命算之術的,妹妹你還什麼都不會,到時候怎麼跟祖宗交代啊?”
堂姐的臉上推滿了假惺惺的關心,眼睛鼻子都湊成了一堆,口中嘖嘖有聲,口氣卻顯得非常得意。
“成人禮?家譜列名?考較命算?”
作為一個頗為受寵的家族成員,顧小西實在是不太稱職,不過這十年她都在提心吊膽努力學習保命技能,不關注日常瑣事也怪不得她。
她當然不會問這位滿腔惡意的堂姐,只是疑惑地把頭轉向徐子都。
貼身奴僕點點頭,表示這是事實。
“要是過不了考較,找不到家譜,那可是丟大人了。好了,那妹妹你趕緊好好練習,說不定臨陣磨槍還能有點用,姐姐就不打擾你啦,先走了哦!”
顧芷若輕笑一聲,晃晃籤筒,得意地轉身出門,剛跨出門口,忽然覺得膝彎一軟,撲倒在地,竹籤灑了一路。
“笨蛋!你為什麼不扶住我?”
她狼狽地爬起身,踹了跟班一腳,那可憐的少年正努力地收拾著滿地的竹籤。
“奇怪,剛剛明明是上籤,怎麼會這麼怪異。”她捏著籤筒百思不得其解,幽怨地自言自語:“也許下次出門也該再求次籤……嗯,一定是這樣!”
在屋內一直面無表情的徐子都,嘴角忽然不為人知地抽了抽,彷彿是來不及綻放的笑容。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生活已經這麼艱難了,還搞什麼成年禮?考什麼試?”
顧小西嘮叨幾句,指了指桌上的空杯,徐子都會意,重新端來一杯甘蔗汁之外,還帶來了一沓手札。
成年禮,算是顧家的老傳統。
本來,女子十五而笄,男子二十而冠,是周禮規定的成年時間。但顧家卻不管男女,都是十六歲算是成年。
躲進這偏遠山村當烏龜的老祖宗留下祖訓,凡年滿十六歲者,都可以進入祖宗祠堂,一來呢,是考較這些後輩命算的能力,在家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來也尋找有緣之人,傳承先祖幾樣神算之術。
傳承的事情,顧小西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她要頭疼的,就是這位祖宗有個奇怪的癖好,居然是把家譜藏在什麼地方,一定要後人自己算到,才能有資格列名。
“要是列不上名會怎麼樣?不會有什麼事吧?”
顧小西轉頭望向徐子都,目光中滿是希冀。這位冷麵帥哥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確實,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顧家後人,居然會找不到家譜的。
“會不會……就此被趕出家族啊?”
顧小西越想越怕,心驚膽戰。
在家裡面白吃白喝這種福利也就算了,自己也有雙手,大不了學習下崗女工總能掙碗飯吃。但是……最可怕的是,現在她如此倒黴,要不是家中長輩時常幫她籌算,早晚會橫死街頭,到時候真的死無葬身之地都有可能。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