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捕頭,可有線索?”
胡銓沉吟半響,不管被綁者身份如何,一味驚慌也是無用,該怎麼查還是得怎麼查。
武陵城的捕頭程不換,在六扇門裡也有了幾十年的功夫,算是老油子,在房太守一手遮天的時代,也學會了睜一眼閉一眼。但好歹畢竟在公門混飯
吃多年,心理素質要比那些哆哆嗦嗦的官員好得多,他早聽當時證人彙報上來,此刻聽胡銓詢問,忙站起來陳述分析。
這次的趙王綁架案有許多的疑點。
第一就是犯案的地點,綁架案發生的地點在市中心,東市熱鬧繁華,是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想要在這個地方綁人逃走,並非是一兩個人可以搞定的事情。尤其是事後那批堵路的混混,全然是安排好的。所以這一案件絕對是田夥作案,而且還不是流竄犯,必然是非常熟悉武陵的犯罪分子。
第二、關於這次綁架是早有預謀還是突發事件的問題,如果認為它是早有預謀,那趙王平日裡保鏢環飼,主謀者怎麼能確定找往回遣散保
鏢,得以順利下手?如果是突發事件,這些預謀的手段又如何實施?
“下官斷言,這夥h必然已經尾隨趙王殿下許久,一旦有機會就伺機動手,下了好大的本錢啊!”
胡銓悚然動容,這話說出來性質就大為不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秦的地盤上覬覦皇帝的親弟弟這麼久,還終於得手,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勢力?
趙王的保鏢臉有愧色,若是這夥人當真尾隨許久,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也枉稱什麼中南海保鏢,足可以回家賣紅薯去了。
“諸位也不必有愧,我看這批人,本來就是武陵的地頭蛇,只怕散落在人群之中一無異狀,誰也分辨不出,怪不得你們!”
“武陵的地頭蛇?”
胡銓眉頭緊蹙,眼神卻是突然一亮。
“來啊,把那群混混給我提上來!”
那群擋路的混混自然是一個不少,統統都給拖進了衙門,一開始他們還無所謂得很,只當就像平常一樣,最多判個擾亂公共秩序,十五天的拘留也就完了,有人管飯何樂不為?反正沒有犯罪,頂多只能按照違反治安條例處罰,他們都是數次進宮的老油條,啥都不吝。
但等到一起被拷到衙門,官差們一個都不客氣地要他們蹲在邊上雙手抱頭,有經驗的才知道是出大事了。
“我說兄弟,這情況不對啊……老李咋這麼不客氣呢?”
“是啊,前幾天東門的保護費咱們都交了啊,怎麼這麼不給面子?”
“我看是出大事了……”
“大事,您別嚇我,我膽子小,經不起啊!”
要是平常,這些混混拉進衙門,隨便丟哪個大廳裡頭關上也就是了,誰還有空來管你們採取什麼姿勢?今天各個官差都是緊繃著麵皮,搭話也一句不理,稍有違抗鐵尺就敲到腦袋上來,一點也不留情面。
不是出大事,還能是什麼?
這群混混惴惴不安了良久,才聽到了確切的訊息。
皇帝的親弟弟、趙王殿下在微服私訪的時候被綁走了!
而導致他被綁走的原因,這群擋路的混混也當仁不讓地佔了一份功勞。
這下子所有人都如墜冰窟,痛哭哀告,胡銓把他們提上來的時候,他們滿口推脫,連孃老子的醜事都能完全供了上來。
“青天大老爺,這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小人只是來給老婆打醬油,不慎混入人群,求大人明鑑啊!”
“老爺,我是去給兒子買奶粉的!如今奸商太多,時常混入石灰充數,只有東市有波斯進口奶粉,質量良好,小人只是路過啊!”
“我是路人甲!”
胡銓拍案大怒:“休得胡言亂語!究竟是什麼人指使你們擋路,若揭發有空,本官可以從輕發落,再不從實招來,統統杖斃於庭上!”
雖說技斃犯罪嫌疑人乃是官場大忌,無論如何也要被御史參上一
本,但如今事急從權,胡銓也不怕發出威脅。
這一下子眾混混噤若寒蟬,再不敢胡說。
有幾個膽子稍大些的,才壯起膽來回答問題。
“啟稟大人,我們當真不知此事,只是城東汪大爺,不不汪鐵頭要行事,叫我們兄弟去撐場面,許了每天一人四百文錢,這才……”
“汪鐵頭?”
胡銓到武陵未久,對這個名字倒是未嘗聽聞,轉頭看向程不換。
程捕頭點了點頭:“大人,這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