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五官雖然一樣,但神態不似,而且,李映荷面色飽滿紅潤,眼前的她,蒼白消瘦,類似病態的白。
李映菊哀傷的回視他。十月懷胎生他,養他,可惜,他對自己已無印象。雖知這是人之常情,李映菊的心卻仍然隱隱作痛。
“你到底是何人?”韋烽提高嗓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李映菊嘴唇一張一合,字句平仄和諧,抑揚頓挫。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不知不覺中,韋烽跟著吟。
“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李映菊熱淚盈眶。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韋烽不假思索。
這些詩句,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人專門教導他,那個人就是……就是……
望著眼前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韋烽眼神愈加激動。
“烽兒!”李映菊泣不成聲。
“母——妃——”終於,韋烽喊出這個久違了二十多年的稱呼。
一高一矮的人影,溫情的擁抱,一幕幕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喚醒了彼此塵封多年的記憶。
韋烽第一次表露出罕見的激昂,一直以為已經離世的母親,突然間出現於面前。
他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回到孩提時,那段可謂他一生當中最自在、最快活的日子。
母妃對他的愛,沒有任何目的和雜質,全都發自真心、發自本能。
接下來,李映菊斷斷續續,將那段過往,像告訴寒菱一樣,一字不漏的說給韋烽聽。
“烽兒對不起,你才五歲,母妃就扔下你,害你跟著一個毒蠍心腸的女人長大。幸虧皇蔭庇佑,你是個有所作為的明君。”李映菊纖細的手。遲疑的爬上韋烽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這張與記憶中有了極大區別的面容。
韋烽眼眶紅紅的,貪戀的盯著眼前的人,低沉的嗓音帶著哽咽,“母妃,到底是誰陷害您?”
他記得,當他剛從上書房回殿,奶孃就不由分說地抱他離開大殿,然後一直住在慧妃娘娘那,直到姨娘李映荷來接他。
他吵著要見母妃,問父皇、問李映荷,甚至問其他宮女太監,她母妃去了哪兒,得帶的回答竟然是——母妃突然暴斃。
小小年紀的他,知道暴斃是怎麼回事,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慈祥溫柔的母妃,他哭了,哭了整整十天。
後來,由於李映荷的悉心照料,他漸漸忘記傷痛,將對母妃的那段感情,慢慢轉移到與母妃長相酷似的姨娘李映荷身上。
“應該是她!”李映菊不但感到憤恨,還很痛心。畢竟,那是她的妹妹,她真心疼愛的親妹妹,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卻傷她最深。
“她?”韋烽雖用疑問的語氣,心中卻早有答案。倘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信,甚至還會做出辯護,可如今,他心知肚明。那個他一直認為最溫柔、最與世無爭的人,早就變得不擇手段和心狠手辣。
李映菊點了點頭,暫別悲傷,說起另一件事,也是她今天過來的目的,“烽兒,你別再鑽牛角尖了,你父皇把韋家江山和天下百姓交給你,你要負起責任,不能讓人奸計得逞。”
話題一回到這方面,韋烽馬上變了一個人似的,俊顏恢復冷漠,重新爬上床,再次陷入鬱悶和鬱結。
李映菊又是一聲長嘆,跟著走進床畔,“烽兒,母妃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母妃跟你講,寒菱她心中依然有你。”
“我第一次碰見她的時候,她昏迷當中,嘴裡不斷喊著你的名字;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後,她願意叫我婆婆;知道你被張文衝追殺而下落不明,她整天心神不寧,為你擔心著急;這一切,無不說明她對你的牽掛,無不說明她對你的愛。”李映荷繼續勸慰。
“那是以前,如今,一切都變了,她再也不會接受我,更別說愛!”韋烽低頭,深深埋在膝蓋間。
“不是,才不是!”李映菊連忙解釋,“母妃不知你們在那場婚禮上經歷了什麼,但母妃肯定,寒菱愛你的心不變,否則,他不會張羅著為你復國。”
“哼,我堂堂一國之君,卻要靠女人和情敵來複國,韋家的江山,我不要也罷!”韋烽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他從沒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
他的難過,李映菊看在眼中,他的痛苦,李映菊明白在心,可憐的孩子,她那可憐的兒子。
李映菊滿腹愁雲,迅速坐下,伸手撫上他的頭髮,把他當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