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我現在不想說,等事情成功了回來再告訴他們……督軍幫我遮掩一下……”
白雲歸不以為意:“隨便說個地方不就好了?”
“多麻煩啊,努力想出一個謊言,以後還要不停用謊言去遮掩……”畫樓道,“您幫我遮掩一下。要是他們誰問我去哪裡,您就輕輕一咳,聲音沉下去說句‘吃飯’,他們就不會多問了……”
白雲歸不信,說他一向寬厚,又不是閻王,他們豈會因為他一句“吃飯”就不多問?
畫樓只說:“您照著說就是了,如果他們再問,我就來搪塞”
結果,果然兩個字堵住了眾人的口。
白雲歸頓時對自己的形象產生了懷疑。家裡的那幾個孩子平日在他面前也是能說能笑,絲毫看不成對他的畏懼,為何今早自己沉聲一句話就把他們嚇成那樣?後來自己哼了一聲,他們就更加不自在了……
他越來越覺得詭異。
畫樓卻又笑起來。
“您不知道,平日裡我們總是看您的臉色行事;您情緒不錯,我們就多說幾句;您不開心,頓時就不敢說話了。只是您情緒不好的時候,沒有留意到罷了……所以,以後吃飯的時候,您不要擺臭臉……”她笑得花枝亂顫,那斜垂的辮子繚繞,眸子越發嫵媚。
笑聲似三月驕陽,映得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白雲歸順勢將她摟在懷裡,用力抱了抱她。
那柔軟身軀,似融入他的臂彎,居然越發不想放開。
羅副官還坐在副駕上,畫樓頗為尷尬,推了他:“督軍……”
“一路小心……”白雲歸放開了她,輕吻便落在她的額頭。
白雲歸站在月臺上目送她。
裙裾翩飛,她背影窈窕從容,步履婀娜穩健。快要上車時,倏然回眸,衝他揮揮手,冰雪嬌顏在日光下飛揚,有沁人心脾的美麗。
他心口悶悶的,彷彿堵了什麼。
而後的幾日,周副官覺得督軍很反常。
每日都有電報從武昌府傳來,他總是迫不及待的讀著。倘若是好訊息,便會展顏一笑,一整日心情明媚;若是壞訊息,便陰霾了臉,整個人似寒霜冰窟,叫人生畏。
連家裡的五少爺、六小姐、盧小姐和慕容少爺都顫顫兢兢的,還私下裡跟周副官打聽夫人到底去了哪裡。
周副官亦不好說,跟他們敷衍。
到了第八天的時候,督軍收到一份電報,突然站起什麼,眸子裡有濃濃陰霾,煞氣流轉,吩咐周副官:“準備專列,我馬上去武漢……”
周副官一愣,急忙問道:“督軍,是不是夫人出事了?”
白雲歸眸若鋒刃,從他臉上劈過。
周副官被他的氣焰嚇得後退了數步。
最終,武漢還是沒有去。白雲歸冷靜下來後,把程參謀等人找過來,讓他們分析情況。便將電報的內容告訴了他們。
遇到大事,他總是喜歡聽聽旁人的意見,白雲歸從來都不是剛愎自用的人,他很會採納總結屬下的意見,甚至提綱挈領,從諸多下屬的意見裡,選出最好的一個。
就是這種海納百川且融合貫通的性格,他才能十幾年的時間,取得這等顯赫的地位。
這次,他亦不例外。
“……夫人去武昌府第三天,便跟葉夢律表明了自己是俞州督軍的夫人身份,還借住到葉家官邸。昨日她跟葉夫人出門,居然遇上了槍殺,聽說後來被軍警圍住,記者都擠不進去,只知道有人受傷了,送往租界的外科醫院。是不是葉夢律故意而為,想要除了她?”白雲歸聲音內斂,看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可雙手卻緊緊攥著……
指關節都發白。
他很焦急,才會如此。
程東陽和另外兩名參謀震住,他們瞬間想到,夫人可能凶多吉少。甚至葉督軍故意隱瞞夫人的訊息,就是想引督軍去武漢。
“督軍,夫人為何一去武昌府就表明身份?”程東陽不解問道,“夫人不是這般愚昧粗莽之人上次姚文訊的事情,她步步算計,有膽有謀,她不會輕易落入葉夢律的圈套……”
聽到這句,白雲歸的手指微微鬆了一分。
“槍殺案有人受傷,卻封鎖訊息……”另外一個參謀道,“如果是葉督軍自己的夫人受傷,封鎖訊息做什麼?”
只此一句,白雲歸強撐著的臉頰一瞬間烏雲籠罩。
程東陽睃了那參謀一眼這個,他是明白的,他相信督軍亦明白。督軍問他們,就是想聽些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