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只有弦羽能讓曦月想起一切;他認為只有弦羽才能給曦月幸福。他用叮咚純淨的靈氣洗去綠昔身上的魔性,他將自己僅剩的半數靈力全部注入綠昔的身體,讓她有得以絕塵飛仙的能力。
沒錯,他是真的消散了。他傾盡所有,只為了讓曦月幸福,但可笑的是,曦月愛的一直都是他,即使作為綠昔從頭來過,選擇的也一樣是他。他才是,曦月的解藥。
我想你也明白了,蒼麟其實並沒有騙綠昔,他只是不小心愚蠢到把自己都騙了。
所幸,上天沒有太殘酷。我再一次見到冥伽,而綠昔雖然不能復活相伴千年的‘師父’,卻能找回刻骨萬載的愛人。】
第六十四章 貌合神離
當天界明朗燦爛的陽光照耀到臉上,當清甜乾淨的空氣鑽到五臟六腑,當雙足再度踏上這意味著崇高聖潔的空間時,我握緊拳頭,思潮洶湧,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對,相當可笑,對於陰差陽錯兩次成為神月殿主,而且前後在天界生活了十萬年的我,竟然會想逃避這片可以稱之為‘家’的天空!不是因為魔諳之門前列隊恭候的朝臣天兵,不是因為笛天親臨的鸞駕和他可謂完美的平靜笑容,也不是因為站在鸞駕旁邊熟知我和絃羽秘密的烏霆迴避的目光,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承受屬於曦月的那些輝煌過去、無上責任,還有……她的感情。
綠弗的話,匪夷所思,卻將千年來發生的一切都解釋銜接的清楚明白,我雖然一時無法承受,但也無從反駁。我明白,不知道的事,不代表不曾發生,被遺忘的人,不一定已經消失不見,但……
曦月……師父……蒼麟……
師父說:你只有打動天鵝湖的雪羽天鵝,獲得他的真心一吻,才能化去你這身綠膜,也只有那樣,才能再見到我……
再見到我……師父所謂的再次相見,不是指他的重生,而是指我想起一切後,與他的過去相見嗎?我該相信嗎?我……該高興嗎?可是,就算師父是蒼麟,蒼麟……畢竟不是師父啊!
我不知道我執著這個有什麼意義,也因此不能理解弦羽前些日子對我的態度。曦月與我,畢竟不同,他人前尊稱我為綠昔殿,私下裡卻狡猾的叫我昔(曦)兒,對我呵護備至,與之前的淡漠疏遠完全不同。弦羽……他為何可以毫無保留的用對曦月的心思來對我?而我……
“綠昔、弦羽,辛苦了。”這會兒其實是天界的晚上,正是明月高掛的時候,但對位於雲海另一邊的魔諳之門來說,卻恰是豔陽如火的白晝。因此,龐大的陣容前,天帝的金色鸞駕一眼可見。
紅光暗去,魔諳之門在身後自動合上,化為無形。我看了看身邊的弦羽,抬手遮在額前,眯眼笑道:“哪裡,哪裡,這本就是我份內之責。倒是天帝大人……呵呵,這場面未免太過隆重,魔諳之門開啟時,綠昔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在魔界臨兵對陣呢!”說完,我裝作不經意瞥向那個筆立一旁的湛藍身影,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眼睛被那頭燦爛的金色刺得生痛。手忍不住往下壓了壓,擋開日光的同時,也擋住自己掩飾不住的遺憾。
烏霆那傢伙……分明是適合站在陽光之下的啊,卻偏偏……
作為笛天最得力的下屬,烏霆的能力,無需置疑。但當時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帶走八個翼,而且沒有引起任何騷動。如今,笛天手上握有十六翼的兵力,而我與弦羽,為防紫夜變卦不得不在魔界之外留下兩翼駐守,為防笛天鎮壓又不得不讓剩下的八翼全數候命於門外,而今隻身兩人回來,也難怪笛天有恃無恐。
“哈哈,綠昔真會開玩笑,綠昔第一次領兵就有如此成績,實乃天界之大幸!來,來,來,綠昔,弦羽,上來,回殿慶功!”
呵,演技不錯嘛!我們違抗禦命沒有攻取魔都,又私自與紫夜達成和平協議,徹底斷了他佔領魔界的野心,他居然還能笑的出來,而且對十翼天兵全部留駐天魔虛空一事絕口不提。我想,如果不是一直對那件事執迷不悟,他倒不至於像紫夜說的那般不堪。恐怕這天界之上,他早已佈下暗局,只待請君入甕了。好吧,他不怕我們直接動刀來硬的,我也不跟他客氣。勾手招了神韻,扯了扯弦羽的袖子,弦羽會意,拱手行了個禮,“謝天帝聖恩!”
三人同駕,殿內把酒,不過是貌合神離。神月之光,還如往昔那般俯照蓬萊,一地光華。這夜的天璇殿,燈火通明,杯盤玉盞功酬交錯,氣氛卻是詭異至極。無知的傢伙自然是純粹的高興,笑的痛快,喝的也敞懷。那些心中有鬼的,或者擺起算盤打小九九的,就像玩‘殺人’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