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何為。”
“你這是痴心妄想!”
“胡言亂語之前,你最好想想周貴妃,她還在冷宮裡呢!”晨露並不動怒,只是悠然道出了周貴妃的慘境。
男子一時沮喪,想起被幽禁的伊人,他無力的垂下頭。
“我憑什麼相信你?”
“除了相信我,你別無選擇……想來你也知道,皇帝並不欲置周貴妃於死地,他派我來審理此案,就是給你們一線生機。”
男子猶豫著;半晌,才以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她……還好嗎?”
宸宮 第四卷 第八十六章 所欲
〃擔負著不貞與殺人的罪名,在那冷宮之中消磨歲月,你說她好是不好?〃晨露端起茶盞,凝視著微動的水紋,輕輕說道。
午間的陽光火辣,青年頹然坐倒,半晌,才從牙縫中掙扎出一句,“你想知道什麼?”
“周大將軍對朝廷別有懷恨,這是為什麼?”
“你從何得知?”
青年不敢置信的低喊。
“那日陣前,我窺見他的眼,桀驁,然而中藏暗流,簡直要將皇上噬滅—若沒有極大的仇怨,又怎會如此?”
青年笑得苦澀,倚著柱角坐下:“你所料不差,周大將軍確實是對帝室懷恨已深。”
他聲音飄渺深遠,彷彿回到了那個烽火連天的時代——
“周大將軍早年與一位女子有白首之盟,景樂年間,京城失陷,再打聽她的蹤跡,卻是被韃靼人擄去了,他從此性情大變,一心想要率鐵騎長驅草原,救回愛人,可先帝在時,對他就大力壓制,到了太后臨朝之時,韃靼人又是蠢蠢欲動,將軍以奇兵奪下天門關,卻又接到宮中詔令,嚴責他不可妄開邊釁!”
青年越說越是不平,想起主帥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小栽培,如今卻對著外人陳說他的秘辛,惱恨無奈之下,將下唇都咬出血來。
“京中大人們的歌舞昇平,還不是由我等武夫一刀一槍的拼殺出來的,明明是韃靼人先懷了狼子野心,卻道是我等妄開邊釁!!”
晨露靜靜聽著,並不言語,心中卻如怒濤洶湧,不可抑制。
“我家將軍苦盼戀人無望,激憤欲狂之下,早已對朝廷恨之入骨……”
青年說著,沉痛閉目,緩緩道:“他將女兒送入宮中,就是為了敗亂江山,只是周貴妃生性剛直,並不曾真做出什麼來,父女倆為此還有了嫌隙。”
晨露聽得心神眩移,眼中晶瑩燦然,良久,才說出一句:“痴情之人,可恨可憐。”
陽光從窗中照入,將她的身影映得透明一般,幾乎要化為虛空。
香盈被傳入內殿時,心中惴惴,她斂衣而入,卻見主位之上,端坐著一位素裳女子。
重染裁就的宮衣下,月色鸞紋在日光映照下,凜然出塵,仿若仙人。
這就是從前那個在廊下粗使的小丫頭嗎?
香盈目不轉睛的看著,心中又羨又驚,直到上首的目光投來,才恭謹的低下頭去。
“你一直是齊妃最看重的身邊人……”
幽寒清冷的聲音從座上傳來。
“是,娘娘。”
“那晚你陪她去飛煙閣,一直在不遠處等候?”
香盈已經被無數人問過,她壓下心中的不耐,垂首答道:“我在那裡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敢走開,覺得閣上絲毫沒有動靜,才上去一探究竟,就看到我家娘娘她……”
此事已過去多日,她想起那日的慘景,仍是心有餘悸。
“你在閣下等候,真是什麼也沒聽見?”
“娘娘,請你千萬要相信我!我真是離得遠遠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香盈幾乎要哭出聲來。
她這幾日被無數人盤問反詰,問的最多的就是這句,所有人都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她,以為她知曉些什麼。
晨露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你想不想從這一團亂麻中脫身?”
香盈詫異的抬頭看她,眼中滿是不解。
“你父親本是齊府的家奴,蒙齊大人開恩,放出去收帳經商,日子本來也是殷富,只是齊妃自小就看中了你,帶在身邊做了婢女——真是可惜,你沒有做小姐的命呢!”
香盈眼中閃過一道不甘,勉強笑道:“娘娘對我恩重如山……”
“是嗎?”
晨露彷彿不勝驚訝,笑道:“我聽說你父親曾經想向齊大人求情,想讓你出宮婚嫁,這難道是謠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