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絲異樣,卻讓瞿雲瞬間明瞭,二十六年前的那盞“牽機”,在她心裡,留下了怎樣的噩夢。
逝水如斯,歲月永不停留,他們,也早已不再是,那無憂無慮的少年男女。
他嘆了一口氣,換了話題:“小宸,你真準備插手梅嬪的事?”
晨露無奈道:“我並非同情心過剩,也不愛淌混水,不過你家皇上讓我住在這,就是為了讓我就近保護她,為了博得他的信任,我才不得已管了這事。”
“小宸……這樣很危險!”
晨露冷笑道:“若是要向‘她’復仇,什麼法子都是危險的,在這裡,皇帝反而能成為我的護身符。“
瞿雲嘆了口氣,知道勸不住她,只得拉過她的手,以自身真氣,引導她那微弱的內力執行。這是他唯一能給她的保障。
一番勞動,兩人都額頭見汗,晨露自覺得益非淺,苦笑道:“看來這具身體還真不練武的材料……昨天在御花園裡,我在牙牌中貫足真氣,也不過讓人微微吃痛,真是無用!”
她把昨天的情況又說了一遍,很肯定道:“我不會看錯,那個侍女掌心那道紅印,分明是極北摩訶教的‘冥焰掌’,若是被她按住腰間穴道,梅嬪晚上就會小產而死。”
她有些憤怒——只因為宮宴初見時,她對周貴妃,這有著魏晉氣韻的女子,頗有好感。
那樣從容不迫,英姿颯颯的女子,竟也和那群爭風吃醋,構陷暗害的宮中婦人一樣……
她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你還是把這件事彙報給皇帝吧,估計兩邊的侍女都會緘默不說——也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差事有多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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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淅淅瀝瀝竟下起雨來,晨露撐起一柄水墨描繪的紙傘,走出院門,看著滿地青翠欲滴,她撇開平日的院門,從側邊小徑繞行。
一直走到前殿側廂的位置,卻見嶽姑姑領著一箇中年婦人,貼著廊下,又輕又急的走著。
她有些驚惶模樣,不料一抬頭,卻見晨露正在眼前站著。
她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尚儀大人下午當值嗎?”
未等晨露開口,她又笑,指了指身後跟著的婦人:“這是前頭的老宮人,娘娘想問問她一些古記掌故,也好避開忌諱。”
晨露不置可否的掃了那婦人一眼,那走路姿勢、那身匆忙而就的宮裝,就顯示出蹊蹺。
再看她手裡,有一個包得方正的物事,倒象是個小箱。
她不動聲色的寒暄幾句,這才離開。
一盞茶後,她來到梅嬪的寢殿外,貼著窗欞,小心地把窗上輕絹挑開一條逢。
只聽得裡面一個婦人聲氣:“娘娘容稟,您的身子並不要緊,不過是虛寒內蘊,肝氣有些鬱積,吃些藥就不妨了。”
梅嬪有些不耐道:“這些話太醫也會說,我想知道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裡面靜默了片刻,那婦人才道:“老身恬為杏林中人,醫者父母心,論理是不該窺視天機,不過梅老爺已經把您的苦楚都說了,即如此,就讓老身用家傳的‘線脈’來一試吧!”
接著裡頭一陣忙動,晨露已不欲再聽,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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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祈今日的奏章很多,晨露一直在旁協助,直到掌燈時分,才回到暢春宮。
臨近主殿,她不放心,仍湊到那條縫隙裡,又看了一眼。
只見主殿燈燭被風吹得一閃一滅,昏暗中,梅嬪呆坐著,燈光投影在她臉上,只見她神情變幻不定,一時悽苦,一時咬牙,最後,她有些扭曲抽搐的,笑了。
“既是個女的,就別怨我狠心了……”
低地幾乎聽不到的言語,被晨露勉強收入耳中
她的笑容,竟是別樣的狠毒,和得意。
晨露不忍在看,轉身回了自己院落。
經過兩次險死還生,梅嬪的性情,已有了微妙的變化,她不再如初見時那樣嬌憨無邪,也學著其他妃子,有了自己的心機,自己的謀劃。
這就是宮人女子的心路歷程,無論怎樣美好的女子,在這個泥潭血泊,吃人不見骨的地方,都會漸漸浸潤,沾染,最後,從心底裡吐出毒汁,去戕害別個。
這裡沒有出淤泥而不染,只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適者生存,勝者為王的觀念,簡直已成為天理公道。
晨露看了眼天上的明月,那膠結如銀的圓面,在天光的渲染下,竟呈現一種微微的赭紅,如同,蒙上了一層鮮血。
晨露感到一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