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部分(2 / 4)

小說:亂清 作者:辯論

還可以從外面叫席面和剃頭匠什麼的進來。

無論如何,拿辦勝保這件大事告一段落,兩宮和軍機們都鬆了一口氣。

但還沒等他們吐完這口氣,一件更大的事情發生了:僧王陣亡了!

之前派了曾國藩會剿捻匪的差使,但廷寄發出,等來等去,等不到曾侯爺的動靜。兩宮和恭王正不耐煩,曾國藩人沒動靜,摺子卻終於到了一封,一看題目,就叫人倒吸一口冷氣:“遵旨剿賊,瀝陳萬難迅速情形”。

曾國藩在摺子裡反覆喊難。

先說沒人,“金陵楚勇裁撤殆盡,須另募勇丁,期以數月訓練成軍”。

再說沒馬,“捻匪積年戰馬甚多,馳驟平原,其鋒甚銳”,要到古北口採辦戰馬,再加以訓練。

最後連水師都扯出來了,“拒賊北竄,唯恃黃河天險”,興辦水師,需要的時間更長,云云。

慈禧、恭王明知曾國藩是不願意接這個差使,才諸多借口,卻一條也駁他不倒;就算能駁,正指著人家出力,也不好駁。於是君臣相對苦笑。

僧格林沁更加緊張,不是擔心曾國藩不出兵,是擔心曾國藩出兵。曾剃頭真要從南邊插一槓子,自己這個親王的臉面往哪裡擱?

湘軍克復金陵,僧格林沁已經深受刺激;關卓凡後進崛起,隱然有壓倒他這個“旗人老前輩”之勢,再添一層刺激;朝命曾國藩會剿捻匪,更是等於直接打他的臉,僧格林沁心裡猶如火燒,真拼了命了。

其時捻軍竄至河南鄧州,僧王出擊,先敗後勝,於是窮追不捨。那一帶地形崎嶇,馬隊不能盡展所長,多次中伏,雖無大的損傷,但僧王愈加惱火,追擊愈急,經常一晝夜走兩百里。宿營時,衣不解帶,以親王之尊,亦是席地而寢,天光微熹,便第一個上馬而去。

這般追逐不休,他親將的幾千馬隊,終於和後面的十幾萬步軍完全分開了。

追到山東曹州,捻軍故意示弱,說只要僧王不追得這麼緊,就可以投降。僧王以為捻匪已至末路,於是數千輕騎,全力出擊,卻落入捻軍的伏擊圈,血戰不利,被迫退入一座空堡。

捻軍四面合圍,在空堡周圍挖掘長壕,一旦掘成,官軍即成困獸,蒙古馬隊也再沒有什麼用處了。

於是官軍只好拼死突圍。此時的僧王,神元消耗,幾乎燈盡油枯,全靠喝酒來勉強支撐;而官軍的嚮導,是一個投降的捻子,臨陣起了異心,將幾千官軍往捻軍佈防最嚴密的去處帶。

這樣廝殺了一夜,官軍幾乎全軍覆沒。

戰後,僧王的屍體是在一片麥田裡找到的,身被八創。

僧王的親信部下提督陳國瑞,親自背了僧王的遺體,進曹州城,素服治喪。

朝野震驚。兩宮破例於午後召見軍機,君臣相顧黯然,慈安太后更是落下淚來。

先議僧王的卹典。乃定派御前侍衛隨同僧王長子貝勒伯彥訥謨詁赴山東迎喪,輟朝三日,卹典從優,具體辦法由軍機處會同吏、禮二部及理藩院商定,另行請旨。

這些都好辦,難辦的是,接下來的仗,怎麼打?

捻匪士氣大振,東捻做出北渡黃河的姿態,一旦渡過黃河,隨時可能進犯河北,京畿重地即在捻軍威脅之下。朝廷已令直隸總督劉長佑調兵遣將,嚴密監視。但如果捻匪北犯,直隸的兵能不能擋得住,實話說,一點把握也沒有。

西捻已竄入山西境內,如果由得捻匪繼續西向,抵近山西、陝西交界地區,多隆阿部兩面受敵,一旦支撐不住,捻、回合流,西北必全域性糜爛。西北如果淪陷,西捻、回匪合而東謀,東捻接應,中原遍地烽火,而且地近京畿,其禍不可測,甚至過於洪、楊!

原先打的如意算盤,是曾國藩搭僧格林沁,剛柔相濟,庶幾可在軒軍回國之前穩住剿捻這架傾斜的“馬車”。結果曾太慢,僧太快,一個還沒有上車,一個已經翻車,而軒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國!

兩宮和軍機眼中出火,頭上冒煙,慈安又流下了眼淚,這一次不是為了僧王,而是憂慮形勢。

軍機全班大駭,主憂臣辱,為臣者不能紓主上厪慮,包括恭王在內,都羞慚無地,跪倒匍匐請罪。

但這並不能解決問題,現在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慈禧還拿捏得住,溫言撫慰了幾句,“總要議計出一個妥當的對策來!”

曾國藩是指望不上的了。慈禧恭王都看了出來,曾國藩盈滿自抑,加上勳名已足,心力已衰,是真不想再打仗了,硬逼著他上陣也未必能打好,強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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