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不顧一切、忘乎所有了?在黑潮紀,為死去愛人殉情的女人,會不會只有遲咫一個?這種狗血事情,不是隻應該出現在電視電影小說中嗎?
那麼驕傲跋扈的遲咫,她已經站在了舉世絕大多數女人永遠無法企及的人生高峰,她怎麼就能絕然拋棄一切緊緊追隨愛人而去?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會害怕繼續活著面對更多的責難和挫折。她死,只是因為她想死。
“白小姐,我家大小姐說,她的遺囑已經留給了您。”遲家一名雙手持槍的中年保鏢沉聲說,“她曾經給過您一本她與沈先生的結婚證。”
白選身體微顫,膝蓋再也無法承受重壓,一屁股坐倒在地。難道那天去血玉監獄,其實遲咫就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結婚證,結婚證在哪?
扯開大衣,她在內口袋中摸索,總算從自己另外縫製的暗袋裡扯出了那本結婚證。這本薄薄的結婚證,除了名字是遲咫當時填上去的,其餘該貼的相片,該壓的鋼印,一處不少。
“遺囑寫在哪兒?”翻來覆去瞧了又瞧,白選愣是沒從結婚證裡發現什麼端倪。這麼輕薄一本子,怎麼看也不像有夾頁夾層的樣子。
“大小姐說,她在天舟銀行租了一隻保險箱,憑這本結婚證就能拿到手,另外還必須提供密碼。”雙手槍保鏢說道,“大小姐交待過,以後我們二十個兄弟都跟著您,”他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和小少爺。”
抬頭環視,白選飛快地數了數,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男人只有十四個,還有人沒來。他們面容之上雖有戚色,眼神卻都很冷靜。這些人恐怕都見慣了生死,便是至親的離去也無法讓他們掉眼淚。
“你們放心。”把結婚證重新放入衣袋中,白選鄭重地對沈三多和遲咫說,“沈閒以後跟著我我會照顧好他”
她撿起扔在地上的火紅大衣,輕輕蓋住了遲咫的身體。又伸手在空中接了點雪花分別撲在沈三多和遲咫臉上,把血漬洗去,直接用袖子仔細地揩乾淨。
留戀地看了會兒,白選才緩緩站起身。她對保鏢們說道:“先把沈先生和沈夫人收殮起來,總要讓沈閒見父母最後一面。他現在在哪兒?安不安全?”
“請您放心,那裡很安全,遲五和幾個兄弟陪著。”雙手槍保鏢恭敬地說,“向您報告一聲,我是遲大。”
遲大小姐還真是不講人權,不用說,她交給自己的這二十個人都沒正式姓名。白選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從保鏢中直接站出兩個最為高大魁梧的壯漢,分別把沈三多和遲咫背上。
白選走到大廳玻璃門前,隨便對一名法警說:“麻煩轉告下羅格律師,我有要事先走。請他替我向法庭遞交申請,我必須安葬了朋友再來出席庭審。時間……”
她驀然閉上嘴,驚訝地看向從法警讓開的道路中出現的兩個人。那是鍾木蘭大法官和桃夭。大法官仍是法庭上不苟言笑的表情,桃夭卻對白選飛了個媚眼,咧嘴笑了笑。
大廳的門徐徐開啟,鍾木蘭深深地看著白選,聲音喑啞,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進來”
“閣下,我現在沒有時間……”白選皺了皺眉。她必須儘快把沈閒接到身邊,比起遲家的保鏢,她毫無疑問更相信自己。
“桃夭會和遲家的人去接沈閒,你總要讓我瞅瞅我的甥孫和孫媳長什麼模樣”鍾木蘭舉起柺杖用力地敲擊地面,尖聲說,“他老子死的時候我就沒見著,總不能這次也不讓我見”
啊咧?大法官所說的“甥孫和孫媳”是指沈三多與遲咫?白選雙手緊握成拳,眼裡滿是陰霾,強抑翻滾的憤怒情緒,低聲說:“既然您是他們的長輩,為什麼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攔在門外?”
“進了門就不會死嗎?”鍾木蘭尖銳地反駁,“這道門也就能防個彈,你以為是閻羅王的生死門,一道門檻分隔陰陽兩界?”
“好啦好啦,別吵啦。”桃夭跳出來當和事佬。他在心裡使勁埋怨鍾木蘭,明明很喜歡這小姑娘,幹嘛要兇巴巴地對人家?
“還有你”白選把矛頭指向桃夭,“你不是很厲害?你就在上面看著,為什麼不想辦法延長沈三的性命?哪怕讓他堅持到和沈閒道個別也好啊”
她這純粹是無理取鬧,桃夭和沈三多又沒有什麼關係,幹嘛要幫著延命。
沒想到桃夭眨巴著眼,委屈地說:“我們早就給他施過法,但他的傷實在太重,實在迴天無術”又嘆了口氣碎碎念,“要在遍地是草藥的很早以前,說不定還能壓制他的傷。”
白選目光微凜,直勾勾地盯著桃夭。把這隻妖怪看得大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