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些女人來說,男人不是人生的必須品。”碧君嘆了口氣,“你是如此,小梅花也是如此,白選同樣如此。”
鍾木蘭笑得烏髮簌簌顫動,並不怎麼出彩的五官此時卻分外鮮活明媚。她揶揄道:“喲,毒舌教主什麼時候也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啦?你的鳥舌頭難不成被誰捋直了?”
碧君氣得頭頂冠羽刷地豎直而起,羽毛頂端隱有火星噼啪閃爍。但她瞪著小圓眼珠瞧了笑眼彎彎的鐘木蘭半響,怒火不知為何被壓抑住,用格外沉悶的聲音說:“別裝糊塗。”
鍾木蘭伸手,碧君飛落她掌心。輕輕撫摸著鳥兒光滑柔軟的羽毛,她低聲說道:“當我不知你在勸我?你也看到了,我已經用時間回溯到了實力最強的時候。不想我白死,就老實幫忙。你們這些妖怪,我還就是信任你和赤君。”
碧君張了張鳥嘴,突然再度飛起用一邊翅膀重重地扇著鍾木蘭的腦門,不停尖叫:“榆木腦袋,榆木腦袋”
鍾木蘭笑著任由碧君發洩。足足扇了十幾下,把鍾木蘭精心挽起的雲鬟霧發都幾乎要扇散了,碧君才哼哼嘰嘰地說:“我才沒有勸你,你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關我屁事?趕緊的,要送死就快點去,別耽擱本君時間。”
“確實不能再浪費時間,我可就只有這一天的命了。一會兒我的人會來把他們帶走,你也跟著去吧。這兒的禁制會削弱你的實力,你又不像赤君那樣是火之精靈,還是躲一邊放冷箭比較好。”鍾木蘭說著說著話,突然伸手向碧君。
碧君驀然羽毛乍起,顯得驚怒非常。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淒厲鳴叫:“不要”可惜她此時實力大減,鍾木蘭又是時間系異能者,加加速度份屬平常。
指尖搖晃著碧君最為華美絢爛的一根尾羽,鍾木蘭哈哈大笑,對跳著腳只會吱哇亂叫連人話也說不清楚的碧君給了個飛吻,笑嘻嘻地說:“我想這根羽毛想了半個世紀,總算是如了願親愛的,保重”
碧君追著鍾木蘭又瘋狂地扇了一通翅膀,最後卻只能停在枝頭遠遠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發呆。她烏溜溜的眼裡泛著瑩潤水光,輕輕地說:“親愛的,好運。你至少要死得有價值。”仰頭望著濃郁樹蔭,她突然憤憤然尖叫,“男人神馬的最討厭”
我可不是為了男人。鍾木蘭遠遠聽見碧君的尖銳清唳,搖了搖頭。元學森是她曾經的愛人,這不假。但是如果真的只為了給元學森報仇,她何苦等到今天?這條命早就千瘡百孔,早點死晚點死沒有分別。
但是沒有等到繼承者,鍾木蘭怎麼敢死?她步伐輕盈地走在花木扶疏的安靜道路旁,指尖不時掠過閃爍著光澤的青紅尾羽,另一隻手的指尖則迸出道道灰芒,將一些被引發的禁制輕描淡寫的扼殺。
時間,沒有任何事任何人任何力量能抵抗時間的威能。操控時間的人,毫無疑問是這個世間的至強者之一。如果沒有意外,鍾木蘭還能活很久,哪怕是病病痛痛、老邁不堪。
然而將要面對的是那樣可怕的對手,鍾木蘭並沒有十足勝算。她不得不耗盡自己餘下還會很漫長的壽命,只為了這短短一天的生命盛放。這條路她們走得太艱難,唯有以己身化利劍劈開荊棘,以尋至真正的洞天福地,造福後人。
嘴裡哼著輕快小調,鍾木蘭分花拂柳來到一座廣闊庭院側面。她藏身於一株大樹後面,探頭望去,只見庭院門前有十名全身都覆蓋甲冑的衛兵在守衛。衛兵的漆黑頭盔頂端高挑威武紅纓,藏在覆面甲下的眼睛透著詭異紫光。
鍾木蘭隨手一拋,碧君尾羽打著旋在半空飄蕩,羽毛上青紅色澤慢慢亮起微光。手指輕彈,無數細小的裂縫出現在羽毛上。這根美麗非凡的尾羽剎時粉碎,化成無數細小光點飄飄而落,灑了她滿身。
碧君的冠羽與尾羽都不是真正的羽毛,而是由純正的能量凝聚而成,蘊含了她的本命南明火種。當日皮皮大拔碧君羽毛,主要下嘴的地方就是冠羽與尾羽,所以直接傷害到了她的本命火種。
鍾木蘭拔取這根尾羽,碧君若當真有心要阻擋,只消將火種收回體內就行。這兩位熟知彼此性情,一個願給卻偏要彆彆扭扭,一個明知對方想給卻故意出手強搶。她們的友誼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
全身上下都浮動著一層微淡至極的南明火,鍾木蘭微微一笑,大搖大擺地走向那些毫無神智只有戰鬥本能的傀儡衛兵。這些衛兵都是被特意安排到此處的,修為個個都頂得上築基後期的高手。
整個九德公會珍藏的所有築基後期傀儡衛兵只有五十名。如果不是這座院子裡正在養傷的陳炎上身份高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