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評說:“你這傷不養個一年半載好不了。我說兄弟,你好歹也為慧初想一想,瞧她傷心成這樣。”
元慧初的哭聲便越發淒厲,看著花滿樓滿身的傷不知道從哪兒下手。花滿樓柔聲勸哄:“我這傷看著嚇人,其實每次受過罰都會上藥。慧慧,你別哭啦,女人哭多了容易老。”
“滿樓……”元慧初小心握住花滿樓指甲泛青的手,淚眼朦朧地說,“求你別再硬頂著了。你去向太爺爺認個錯,他老人家會原諒你的。”
“我沒有錯。”花滿樓平心靜氣地說,“我在是花滿樓之前還是黑十八?如果不是慈心孤兒院的丁嬤嬤,我早就死在荒獸嘴裡了。她教了我很多東西,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
他咧開嘴朗聲大笑,可是笑聲雖快意,在場包括那名守牢人兼監視者卻都聽出了悲憤之意。兩行淚水從他眼裡流下,很快就浸溼了亂糟糟的頭
發和胡碴。
元慧初便是一愣,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往前蹭了蹭。花滿樓性情疏闊,時有狂放不羈之舉,元慧初從小便為他的瀟灑爽朗著迷。要說她沒看過的,那肯定是花滿樓的眼淚。花家人流血不流淚,這是常識。
會流淚的花滿樓讓元慧初感到極為陌生,陌生到她心裡油然而生巨大的恐懼情緒,似乎他笑著笑著就這樣笑著永遠離她而去。元慧初害怕極了,扭頭焦急地看向元啟森。
“現在海族勢頭越猛,你不會不知道吧?”元啟森提高嗓門,卻仍然無法壓倒花滿樓粗豪大笑聲。他反覆問了三遍,聲音一次比一次高亢尖利,這才打斷了花滿樓的笑聲。
“知道。”花滿樓也許覺得癢,在染著斑駁汙漬的牆面上很沒有形象地大蹭特蹭。元慧初慌忙起身,跑到他身後幫他撓癢癢,他舒服地長長吁了口氣。
“既然知道,你還有臉在這裡混日子?”元啟森有點動氣。在他看來只要心裡的執念不變,暫時退讓是可以接受的。譬如他自己,他不認錯更不改變想法,但是元承智安排他去做的事兒他又會盡心盡力完成以此換來喘息之機。
“好啦,啟森。別這麼緊張,這個星球缺了花滿樓一樣旋轉。海族大軍號稱以億計算,我一個人能打幾顆釘?”花滿樓懶洋洋地靠在元慧初身上,費力地挪挪裹著夾板的腿。他嘲弄說道,“花家有的是聽大人話乖乖辦事的天才,不缺我一個。”
元啟森皺眉看著花滿樓,不客氣地斥道:“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想,那就不要打,直接向海族投降算了。你是男子汗大丈夫,就算這一百多斤打不了兩顆釘,有一顆總是一顆。你總不能……”他眼角微動,眉宇間掠過極微弱的不為人察知的痛楚,“比女人還不如吧?小乖已經下海四個多月了,”他極慢地吐出四個字,“生死不知。”
“什麼?”花滿樓失聲驚呼,因扯動了傷口不禁齜牙裂嘴。他皺著眉頭說,“我說怎麼關了這麼久也沒見她來看我,她居然失蹤了這麼久。她下海乾什麼?”
“我一直被禁足,對外訊息不通。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下海乾什麼,我只知道她帶人去了海底。”元啟森的憂慮終於無法忍住,盡數釋放出來,他低聲說,“金玉九號人去樓空,初陽的人要麼去了荒原,要麼不知所蹤。前段時間我聽祖父說,初陽在什麼地方建了個極大的秘密基地,那些人都躲在基地裡不露面,也不聽從國家的徵召。”
“我的小乖明明正在以身涉險,但在輿論誤導下,民眾卻以為她畏戰不出,只知道自保。”元啟森幽幽地說,“每次我去安撫民眾,總有人可憐我,說我有這樣只對自己人厲害卻半點愛國心和膽色也沒有的繡花
枕頭妹妹。我說她下了海,卻沒有人相信。”誰最容易被迷惑誘導,民眾這一手,祖父歷來玩得漂亮。他想逼出白選,元啟森懂。
花滿樓眼裡矛盾重重,他不願意向曾祖父服軟認錯,但是也關心白選的安危。“就算我能出去,有傷在身我也幹不了什麼。”最終,他嘆了口氣說,“就算養得再快,最少也要三個月才能駕駛機甲下海。”
聽見他言語鬆動,元慧初鬆了好大一口氣,不過心裡還是有點不自在。那個人將會是我一輩子的陰影,她苦澀地想。。。。
第四十章我們是來討血債的鬼
槍殺六伯爺的後果,花滿樓很清楚。他不是沒有過猶豫,在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他徹夜難眠。扣動扳機就相當於親手斷送自己的錦繡前程,他很痛苦,但他最終還是狠下了心腸。
做一個不是花家人的花家人。花滿樓總算是明白了丁院長對自己說的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從另一個方面來說,